棺材里头的血水浮出这个奇怪的胖脸,看不出是血气凝成,还是尸体坐了起来,雾蒙蒙的,起初有点模糊,过了一会儿,颜色渐渐变的殷红,眉目也清晰浓厚起来。
这张胖脸没什么表情,眼睛直勾勾的摄人心魄,盯得我不敢喘气,我心里哆嗦,又觉得它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雄伟,是那种皇者特有的威严,压抑的我不敢直视。
他奶奶的,怪物就是怪物,可不能让他给唬住了。
起初胖脸是正对着我,慢慢变的殷红之后,就开始缓缓转动起来,奇怪的是这东西,不管转到哪个角度,都是五官正对着你,就那么盯着你,一个胖脑袋,一副和蔼的笑容。
再看棺材边上,老严、魏胖连同他们那几个喽罗,全都五体投地,磕头如捣蒜。
最惨的是林林,血全流进了棺材里,喂了怪物,身体软瘫在棺材边上,已经成了一具干尸。
我仔细观察林林的尸体和这张怪异的胖脸,想看看血水里这怪物究竟是啥子名堂,眼神却恍恍惚惚的,似乎看到血水里有不少东西在蠕动或者游动,但是身体并不,到底是不是鱼,死活看不清楚。
胖脸在水面缓缓转了几圈,突然,模样也不像刚才那么慈祥了,而是现出了吓人的凶相,蓝靛脸,鼓凸着眼珠子,獠牙伸出寸许长,朝外边猛的冲了出来,直奔我的位置。
这时汪倩从身后冲了上来,我感到胸口一凉,原来她生死关头终于良心发现,把那个七星铜人戴回了我脖子上,铜人一挂在我的脖子里,顿时透出刺骨的寒气,冰得我一个哆嗦,连打了两个喷嚏。
这股子寒气瞬间渗透到我的四肢百骸,一直延伸到棺材板上,在棺材表面凝出一层薄薄的白霜,急速向棺材里的血水冲去。
白霜抢在怪物扑到我身上的前一刹那工夫,凝结到了血水里,怪物晃了两下,没能挨近我,重重跌回了棺材里,在血水上下浮动几次,忒儿,散了,化做一圈涟漪。
胖脸怪物消失后,白霜也没能保持太久,转眼融化在棺材里——而我就明显感到胸口的七星铜人也不那么冰了。
跟老严打交道这么久,没觉得他有多胆量,魏胖更是一个心机不重的懒人,奸计也有限,总之,都是一群老实人,也不知道这旲王给了他们什么精神力量,敢给活人放血?这他妈还是不是法治社会了?反了天了。
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猛一咬牙,两腿使劲一蹬,嘿!——我站起来了!
看他们一个二个还跪在棺材边磕头,我手里突然出现了一把刀,是汪倩很有眼色的塞了给我,还用鼓励的眼神看着我,我一咬牙,举起刀,冲着老严的脑袋就劈了下去!
当啷一声,我的刀给挡住了,我眼前一黑,震的我差点昏过去,睁开眼,就见魏胖和汪倩一左一右夹住我,满脸诧异,汪倩更是眼泪丝丝的叫道:“老丁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怎么突然拿刀要杀严老板呢?”
我吃了一惊,定睛一看,我还在幽暗阴沉的树底下,老严面无人色的坐在我前边,簌簌发抖。
这到底是咋回事儿?我再次糊涂了。
汪倩忙不迭的把七星铜人往我脖子上戴,带着哭腔喊道:“老丁你怎么了?别是做了啥子噩梦吧?”
我拍拍昏沉沉的脑袋,看着汪倩惑不解:“不是你把刀塞到我手上的吗?”
魏胖怒骂道:“看你狗日的就是发白日梦!还他妈嘴硬,说自己没事儿!蒲老头和张铁嘴都说你身上余毒没清,逞什么能啊你?看你这事儿闹的,那个宝贝千万别再取了,说不定哪天这刀子就奔我脑门儿上来了!”
我一楞,戴上七星铜人后心里一阵清亮,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在作祟!我操——!
赶紧挪到老严身边道歉说:“严老板,兄弟对不住了,刚才迷了神智,冒犯的了,唉,这事儿闹的,咋也没想到旲王的地宫,阴气这么重,我取下辟邪东西这么快就着了道!真是一万分一万分的对不住,严老板人量,千万宽容一次兄弟!”
老严脸色非常不好,却也没有办法,嘟哝道:“兄弟你可玩的真,别在意了,我没事,咱们还是快点行动吧。”
汪倩把七星铜人还给我后,我就没再坚持取下来,我知道只有这东西能罩的住我不犯病,于是对魏胖说道:“这样吧,汪倩就紧紧跟住我,你和老严走近点,搭好伙计,辟邪的宝贝应该可以一个管俩,争取伙都别再出事了。”
顺着树枝去找树的树干呢?还是顺着树枝往末端的地方寻找?我一点也没有想好怎么走。
时间不等人,这会儿地上没有了海水,空气也明显的清新了不少,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不容错过。
我把想法告诉汪倩,问她有什么主意?最后,四个人简单的一讨论,干脆去找树干!看看到底是棵什么妖树!
金砖铺设的地面忽高忽低的一起一伏,旲人的锻铸技术硬是要得,把些金砖锻造成瓦片形、长条形、碗形,总之把地面覆盖的严丝合缝,此时被海水洗过后,显得非常干净。
不过这旲人的嗜好真的不怎么样,一路上,我们陆续发现了人钉、人槛、人凳、人桥……不一而足,花样繁多,我呸他个旲王的祖宗八代,这么喜欢折磨人的?喜欢摆弄死尸不说,还要把死尸都弄成奇形怪状的家具?
最出奇的是一张黄金人床!床板都是用的少女脊背,一个连一个的挤压成型,四周用金框牢牢箍住,而少女的脖颈和头颅统统被扳成向下的姿势,胳膊和腿刚好做成床腿,不是我掀开床板四周的金箔帐幔往下察看,魏胖差点就要上去打个滚了!和冰冷女尸来个最亲密的接触。
可是这床能睡人吗?少女那些经过药物处理的背脊,虽然富有弹性但是凉飕飕的,而且光不溜求的滑腻,估计睡上去那是冬暖夏凉,可是一掀帐幔,下头一排不规则的人头倒竖,吓都吓死个人,旲王居然能够安枕?真他妈的变态!
都是些多好的花季少女啊,生前容貌还都被药物保存着没有腐烂,眉目如画,婉约巧,让我非常可惜她们悲惨命运的同时,又极端痛恨这个残暴不仁的旲王。
头顶树枝的直径越来越粗,看来我们逐渐接近了树的主干,而地下摆的陪葬品,也越来越接近生活用品,都是些黄金铸造,使用特殊‘人料’装饰过的家居用品,没有太过于珍贵的金珠宝玉,我们也都懒得去当搬运工,黄金这玩意儿太沉了,能否升上水面都是个未知数,魏胖摸摸这个摸摸那个,最终都放下,一件可以做为纪念品的宝贝也没有摸到,汪倩一路上话语很少,似乎一直在思考什么问题,而我和老严则是专心寻找我们的目标——棺材!
失望!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我特别亲洽渴盼一见的棺材!
难道这块区域是仅仅是旲王的陪葬区,象那个兵马俑坑一样,没有旲王的棺材?
我们都有点泄气,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将近三个时就这么过去了,最初和福子林林约好的四个时下来开门,可别让他们出了什么意外,我对幻觉的老严那幅狰狞嘴脸,更是相当的心有余悸,朱红棺内到底藏了什么妖物?都说人的幻觉跟第六感一样,有些地方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