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闻溪的话,殷煜珩一双眸子像要喷火般圆瞪着,“不可能!谁去都行,就你不能去!”
“为何闻溪不可?与将军而言,闻溪不过就是个任君采撷的娇软奴婢,奴婢既然跟了将军,那便连命都是将军的,牺牲色相而已,大丈夫行事不该拘泥于此,这道理难道将军不知?”
她的样子十分严肃,竟是他从未见过的严肃,眉眼深深,更显得三分冷厉七分坚毅。
殷煜珩拉着她走到偏室,压着心中燥郁,沉声道,“此番只是为了阻挠二皇子在太后寿辰前返回宫中,你莫要添乱,只需教导那些妓子装装样子即可。”
“将军说得轻巧,只有三日,她们成年累月以色侍人的姿态怎可能改的过来,仅是套上素衣、手执药箱就成医女了,将军自己能信?”
“你!”
“那赵舜毅若识破这是将军故意设下的圈套,定会将计就计,待太子殿下拿此事去陛下和太后面前说理,定会被云妃和江丞相反咬一口。届时不但帮不到太子殿下,将军也会失去圣心,保不齐还会被降罪牵连整个将军府,闻溪蚍蜉之躯还要仰仗将军度日,将军若非要给二皇子使美人计,那便按奴婢说的做。”
殷煜珩深吸了口气,双眉紧蹙,声音又低又哑,“本将军说了,你不能去,听不懂吗?”
闻溪不理他要暴怒,继续说道,“那太子殿下的托付如何交代,太子妃娘娘又如何躲过太后和云妃娘娘责问,将军不让奴婢去,无非是不愿自己的物件经他人之手被弄污了,可若非如此,反倒不好向二皇子发难了。”
“就凭你,怎有把握一定会扰了二皇子心智,又如何能肯定他不会起疑这是圈套?”
“奴婢随老祖宗入宫归还镇远侯府时,曾与二皇子有过一面之缘,他当日便想强留奴婢,幸得四皇子殿下相助才得以解围,老太君可以作证,奴婢没有自以为是。”
殷煜珩偏过脸,攥起的拳头仿佛下一刻便要冲到赵舜毅面前将他暴揍一顿。“为何你从未与我提起此事?”
闻溪垂着眸子,说了又怎样,他只在乎梅湘凌过得好不好,有无受委屈,怎会在意自己一次次被人羞辱,就算现在的激愤也是因为自己的东西被旁人惦记着膈应而已。
“二皇子既已知晓奴婢是将军的人,便不会想到将军能这般明目张胆设计他。将军既然觉得美色可以再一次击中二皇子软肋,为何不信奴婢足以让他因为好色行差踏错,再一次令陛下失望?”
闻溪抿了抿唇,放低了声音道,“……奴婢别的本事没有,单就将军方才临下车前的那句话,便足以说明,连将军此等英雄都欲罢不能,那色欲熏心的二皇子凭什么把持得住。”
闻溪这些话到后面,声音几乎小到听不见了,她越说越觉得脸颊发烫,要不是认为殷煜珩心里不在乎,便也不敢将这些虎狼之词直说出口。
殷煜珩冷厉的深眸盯着她,神色越发黯然。他不是没将闻溪的话听进去,反倒是字字句句都听得真切,眼下竟陷入两难之境。
“罢了,你不教,我再找别人,回府!”
“此等密谋,将军还信得过别人?就不担心都成为日后被人拿捏的证据?”
“够了!沐闻溪,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出去勾引别的男子?!”
闻溪骤然红了眼眶,屋子里一片沉寂,仿佛空气都被殷煜珩寒冷目光凝结成冰。明明是他放不下梅湘凌,要设计阻挠二皇子回宫给太子施压,怎还对出谋划策,甘愿牺牲自己的闻溪凶狠斥责。
殷煜珩怒着眉,大力拉拽闻溪上了马车,二人各自心里揣着心事,便就一路无语。
回到将军府,殷煜珩拉着闻溪回到书房,却见到桌上摆了食盒和锦盒,一问才知,说是江府千金又派人送来的。
殷煜珩哪有这份心思,沉声让阿黎把这些碍眼的东西拿走,谁知阿黎怯生生地说道,“少爷,这些是……是给闻溪姑娘的。江家小姐指明了一定交到姑娘手里……”
闻溪甩开了他的手,揉着腕子上前查看。食盒里是玲珑轩的糕点,都城贵女趋之若鹜也千金难求的稀罕美食,锦盒里则是一只翠阳绿的翡翠镯子,水头极好,一看便是价值不菲。
“江暮雪为何突然对你这般上心?”身后传来殷煜珩的探究之声,闻溪莫名觉得烦躁,将东西收回锦盒,拿给阿黎。
“点心我留下了,这镯子贵重我不能收,明日送回去,顺道谢过江小姐抬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