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门这样大的日子,姑爷理所应当要有空陪新妇一起回娘家,可这事到了她面前,却又没那么理所应当了。
第一,人家愿意讲这个礼就讲,不愿就不去;第二,他确实很忙,从昨日到今日,都不曾闲下来过,大婚、敬茶这两件事都中途离开了,至于回门,那更没空了。
“上次便听说大姑娘得在家里住几天,明日回去她肯定还在,加上那刻薄的二爷一家,姑娘这一次回去做客,还不知是什么情形。如果有侯爷一起,他们多少忌惮点。”冯妈妈接着说。
聂蓉知道冯妈妈说的对,但她没有办法。
她母亲温氏是续弦,地位本就比原配矮一截,加上为人温顺懦弱,更加不被看在眼里。
她上面有个大姐聂兰,还有两个哥哥,皆是父亲的原配夫人所出,而这原配夫人就是她姨母,也姓温,是她母亲的嫡姐。
温家经商,手上很有些钱财,嫡女嫁了靠考科举做官的聂谦,倒也算相配,后来那嫡女产下一女二男后病去,温家便有心让聂谦娶原配夫人的嫡亲妹妹续弦,好继续两家的姻亲关系,哪想到聂谦那时鬼迷心窍,看中了聂家一个长得娇媚动人的庶女,便是她母亲。
不过一两年的时间,聂谦就后悔了,嫌后妻嫁妆少、性子懦弱、长得不正经、没掌家之才等等,且将自己仕途上的不如意全怪在了后妻身上,怨她当时有心媚惑自己。
她母亲有苦说不出,娘家又没有靠山,只能忍着,越发唯唯诺诺,说话都不敢大声。
子凭母贵,母亲如此,她和弟弟在家中自然也不得宠,总要看大哥大姐的脸色。
以前她想着,等她嫁到了沈家,兴许能好一些,却不成想最后却嫁到了这里,侯府门第高,却并不能成为她的底气。
见聂蓉沉默不语,冯妈妈温声道:“晚上若侯爷回来了,你就和他说说明天回门的事,求他陪你一趟。”
说完,又凑到她耳边道:“姑娘晚上用些心,待他得了快活,心情好了再和他说,把握大一些。”
聂蓉半天才明白冯妈妈说的什么,顿时就红了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就那个……还能怎么用心?昨晚她忍了大半宿才哭就已经是极限了,今天竟又要重新来一次吗?
因为有了这任务,从太阳落山起聂蓉就开始紧张。
她一遍遍在心里打腹稿,话该怎样起,又该怎样落,是该叫侯爷,还是叫个官人,或是觍着脸叫个严郎,甚至连什么时候断句吸气都恨不得演练熟悉。
结果却让她空琢磨一场,严辞到二更天都没回来。
聂蓉守不住了,只得沐浴了先睡下,床被柔软舒适,她一个人睡又轻松自在,只要不想起第二天回门的事,倒也挺好。
不知睡了多久,人就突然醒了过来,一醒才发现严辞竟已回房,正立于床下解腰带更衣。
聂蓉连忙起身要去服侍,却还没下床就听他淡声道:“不用。”
她顿了顿身形,知道这是嫌弃自己笨手笨脚,一时羞愧地垂下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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