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工”,应该不会产生过多的警惕戒备。 。。
第三章 意外收获(5)
但是,就在销售部热烈欢迎孙纯副经理到任的宴会上,吴中却有意无意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那天晚上,销售部全体员工齐聚于昌平一所著名山庄的豪华宴会厅里,六七十人乌乌泱泱的场面还真挺壮观。红男绿女穿梭寒暄,香风烟霭*心脾,大厅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尤其是担当司仪的美女于菲菲在前台上娉娉婷婷地一站,就更显得整体档次不凡。
第一个节目是吴中致欢迎辞。他先是把孙纯的辉煌经历添油加醋地介绍了一番,又在渲染他的人品、能力过程中用了不少悼词上常用的套话,最后挥舞着胳膊,朗声断言,孙经理必将把销售部从眼前的胜利引向更大的胜利,仿佛他孙纯是销售部早就翘首期盼的大救星了。
吴中的讲话不时赢得大家,尤其是年轻员工的热烈掌声。池小茜小脸通红,小巴掌拍个不停,脸上那两道亮闪闪的弯月儿死盯着敬爱的领导。
后面该孙纯表决心了。因为是受到了领袖般的待遇,又加上耳朵里灌得很晕乎,因而很激动,很振奋。他挺着大肚子,笑容可掬地信步上台,以洪亮的声音感谢大家的热烈欢迎,并宣布即性填词一首,以助酒兴:
久有凌云志,相聚销售部,如日中天创佳绩,我辈拉风正紧!到处财源滚滚,更有豪宅香车,美女等咱急。春风劲,赚钱忙,盼高升。新老帅哥齐聚,都是有钱人。可上歌厅大笑,可下桑拿辛劳,只要客户喜欢。世上没啥烦,只有老婆太严。
孙纯台上每说出一句,台下就是一片欢笑声和掌声。于菲菲顾不得形象,把麦克风搁在地上,已经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了。孙纯刚说完,她就弯腰拾起麦克风大声喊,“哇噻——孙经理太强了,我爱死你了!”又逗得大家更长时间热烈地鼓掌叫好。
激动人心的欢迎仪式结束以后,饥肠辘辘的员工们各自组合,呼啦啦地冲向已经摆得五颜六色的大桌子旁,拆烟开酒,性子急的早已受不了诱惑,埋头不管不顾地抢先战斗上了,一时间觥筹交错,杯盘相碰,酒香四溢。
可是孙纯、于菲菲、池小茜他们管理部的餐桌前却没人动筷子。原来吴中拿着手机离席出去打电话了,过了十多分钟还没有回来。大家都干瞪眼看着一桌子美食,眼巴巴地等待吴中回来开席。
老话传下来,这人有三急——“性急、尿急、饿急”,而且据说胖人最怕饿,饿劲一上来五爪挠心一般难受,再加上刚才豪情释放,更需要补充能量,早已经饿急了的孙纯,酒虫都快爬到嗓子眼了。他看周围面面相觑,呆呆地正在给龙虾、鲍鱼相面的众位同仁,觉得应该挺身而出,为大家谋第一个福利,就戏谑地对大家说:“吴经理电话够长的,估计是有重要事情,要不就是临时出去了,我看大家都饿了,咱们开撮吧,别把大美女们都饿瘦了。”说完,他以身作则操起筷子,对准最爱吃的凉拌刺身就下了手。一口下肚,被辛辣的芥末呛得直吸溜,禁不住大喊过瘾。可是当他不好意思地抬头偷眼往四周一扫,手忽悠一下就悬在了半空。
千真万确,他的倡议纯属自产自销,竟没有一个人响应!大家木胎泥塑一般正襟危坐,几双眼睛正可怜兮兮齐刷刷地望着自己。孙纯心里立时“咯噔”一下,感觉十分诧异,随之而来便是极度不快。
刚才可能是他们没听清,否则好歹也得给我个面子。孙纯混过不少机关,还没有见过这么不给面子的。他稍一犹豫,立刻举起盛满“五粮液”的酒杯,尽管和蔼可亲的笑容已经有些泛白,但还是郑重其事地再次发出了动员令,“别干坐着啦,来——大家先喝一杯!”
可还是没有人动!也好像没人想要说些什么,没人想要解释什么,桌上一圈全是礼貌的呆笑,毕恭毕敬一齐簇拥着孙纯。孙纯端着满满一杯酒的手无可奈何僵在了半空,一脸的尴尬,面色由白转青。
可巧的是,此时吴中恰好回来了。他春风满面,绕过人群,大步径直走在到桌前,一边弯腰拉开椅子坐下,一边轻松随意地解释:“对不起,对不起,耽误大家吃饭了。哎呀,咱们杜总什么时候教育我不好,非得挑这个时间,我先自罚一个,大家开吃吧!”
话音未落,便举起酒杯,理所当然地仰起脖子,率先一饮而尽。众人等吴中放下酒杯,才像得到大赦令似的,迅速操起家伙,看似眼睛都饿绿了,贪婪地大吃起来。
孙纯脸上真的挂不住了,刚才满心的得意和虚荣像玻璃花瓶,一下子就被一双无形的黑手,“咔叭”一声捏得粉碎,刚盛进去的鲜花和玻璃碎片四处飞溅。可这只黑手还不依不饶的,继续伸进他的体内,捅着他五脏六腑中的某一个部位,火辣辣地痛,这个部位正写着“自尊”。
人都是有尊严的,但他此时又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当众发泄满腔愤怒。
他没有响应吴中的号召,而是尽量控制住微微颤抖的手,把酒杯慢慢■在桌面上。但酒还是从杯口湮了出来,一小滩湿乎乎的印迹在台布上浸润、扩散。他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挺直腰杆端坐在椅子上,转圈扫视着他那些可爱的同仁,极力压抑着涌撞上来的一股冲动——掀翻这张载满猪食的桌子!
那晚的隆重欢迎酒会上,孙纯此后就一直僵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脸色煞白,笑容凝重,嘴角紧绷着,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第四章 在斗争中成长(1)
白天和吴中干了一场的直接恶果是,陆乘风当天晚上即被请吃了一顿便饭,而请客的主人竟然是孙纯。
官场上的规矩,“干革命”就是请客吃饭。真正解决疑难杂症,商讨军国大事,其实都是在酒桌上或什么地方上先沟通好、策划好了的。最后提交到所谓办公会上进行集体决策的,那些提案呀、政策呀,不过是走个形式罢了。
怎么?会前从没有听说过与这个决议有关的某些风言风语,完了,完了,祝贺你,估计你就快要GAME OVER了。能上能下可不是光说着玩玩的,自我安慰一下,回家抱孩子,尽享天伦之乐,不也是人生一大享受嘛。
陆乘风与孙纯和吴中他们之间的关系,其实就是三国演义。铁拐李把眼挤,你糊弄我,我糊弄你,根本就是三条道上跑的车。别看平时表面上称兄道弟的,那全是演给外人看的,实际上相互之间一句真话都没有。按吴中的话说,在斗争中成长!道不同不相为谋嘛,也是人之常情。
这天下午,陆乘风正在一个上海朋友在北京开的分公司处喝茶,忽然接到孙纯的请客电话,不由觉得有些意外,眼珠转了两圈,便假装高兴地试探孙纯,请客到底是纯粹为了胡吃海塞一顿,还是另有所谋:“好呀,咱们兄弟也好久没一起聚聚了,顺便把老韩他们几个销售员也叫上,一起热闹热闹。”
果然,孙纯在电话那头笑嘻嘻地放大嗓门:“今天不叫他们,就咱俩喝两杯。”
陆乘风听了,立刻就意识到,晚上十有*是“鸿门宴”。不过现在暂时还摸不清楚这个“大炮”叫上自己单练的具体动机和目的,是要充当他和吴中之间的调解人呢,还是受其他什么人指使来探自己的口风呢?他这么做到底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
可他仍是甜言蜜语地说:“我靠,哥们儿想到一块去了,这段时间净是瞎忙了,早就应该出去活动活动了,你定地方,我准到。”
陆乘风搁下手机,看着在侧座上正躬身给自己添茶的陈总,羡慕地想,看看人家,自己给自己当老板,活得多滋润,自己可是没法比呀。
这个上海来的陈总,地道的北京胡同串子出身,本人成分是骗子,靠着给欧洲一家公司做销售代理起家。还是在许多年以前,因为那个欧洲公司刚刚打入中国市场,产品又比较前沿,所以根本无人问津,当时的陈销售员穷得连饭都快要吃不上了,老婆也让一个温州人给顺带捎走了。
后来他不知通过什么关系,打听到陆乘风他们要采购一批光传输设备,就死皮赖脸地天天跟在他们屁股后面玩死缠烂打那一套,大搞口头骚扰,弄得大家都不胜其烦。恰逢陆乘风从内部情报上得知,有一种适合他们使用的新型器件是当时欧洲限制出口的,眼珠一转,便对这个冒爷使了个坏,想让他知难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