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打扰他,倚着车窗看外面的景色。
晚高峰堵车,走走停停,席桐趁机对窗外咔嚓咔嚓拍照。经过海鸥翻飞的蜜糖海滩,高耸入云的CN电视塔被密集如林的摩天大楼挡住,从古酿酒厂开始沿唐河北上,掠过五座桥和河谷农场、数座茂盛的绿地花园,车子来到一百多栋顶级豪宅所在的跑马道。
这里汇聚了加拿大最富裕的居民,各具特色的深宅大院在绿树成荫的四条小路周边星罗棋布,孟家就在跑马道和邮差路的交叉口。
席桐好想拿出VLOG拍一拍,站在屋前第二次心悦诚服地对孟峄说:
“你们家真有钱啊。”
“……”
孟峄拿出钥匙,和她解释:”这座屋子与这里其他人家相比成本低很多。之前的主人是个复古主义者,连空调都没有装,只有春秋两季居住,孟鼎和靳荣从温哥华搬到多伦多之后,把它买下做了装修,但里面并没有办公室那么现代化。”
门都没有装密码锁。
席桐惊讶:“那总有一个很安全的屋子放贵重物品吧。”
“房子里除了古董和家具用品,没有任何具有商业价值的东西,他们不会把贵重物品放在家里。而且这个区域治安很好,经常有邻居的保镖遛狗。”孟峄道。
席桐在他身后探头,屋里黑洞洞的,没有人。
孟峄开灯,吊灯依次亮起,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进了老电影。
与其说是房屋,不如说是一个坐北朝南的小城堡。
叁层楼,叁十五个大大小小的房间,每个卧室都有独立卫浴,一楼有个很大的沙龙,东西分别连接休息室和棋牌室,餐厅在最东边,可容五十人落座,如果在这里办冷餐会,客人可以端着鸡尾酒从小门经由一个阳光充沛的走廊来到北面露台,走下台阶进入精心修剪的大花园。
花园里有个停止喷水的喷泉池,占据圆心,辐射出的中轴线通向远处,视线所及之处就是Windfields公园。
席桐和参观凡尔赛宫似的打了鸡血,干劲十足地把厚重的窗帘拉开,让粉紫色的暮光洒进屋子。绣着夜莺与玫瑰的沙发、棕色的叁角钢琴、餐桌上银质的烛台、绿色的陶瓷壁炉仿佛是童话里的摆件,就缺一个从旋转楼梯款款走下的白雪公主。
她跟着孟峄进二楼卧室,又被刷新了眼界——地上铺着一张货真价实的斑马皮,据说是上世纪初从南非运来的。这个卧室是套间,光书房就占了叁十平米,书橱摆着满满的书。
除了孟峄住的这间,其他卧室都上了锁,席桐软磨硬泡叫他打开相邻的几间看,发现每个房间的颜色主题都不一样,但都是欧洲复古主义风格,若不是墙上的空调和按摩浴缸,真叫人以为自己穿越了。
席桐想起一个笑话,让小学生写作文形容长城,想不出修辞,就写了一句话:长城真长啊,真他妈长啊!
她现在就有异曲同工的感受,词汇匮乏得有辱她的职业。
——孟家真有钱啊,真他妈有钱啊!
孟峄去茶水间泡了两杯茶,一眨眼的工夫,席桐就没影儿了,不知道跑哪儿撒欢。
喊了两声,楼上传来回应,他皱了皱眉头,让她别乱跑。
席桐敷衍地嗯了一声,飞快地走马观花。这一层除了图书室,其余都是锁上的小房间,走廊狭窄了很多,墙壁上挂着鹿角、猎人的长矛和鳄鱼标本,恰好太阳落下去,光线又暗了几分,走道两头风声呼啸,吹得白色窗帘飞舞飘荡,她心里突然莫名有点发毛。
这些小房间的位置和二楼不一样,重新划分了隔断,她方向感很差,走到尽头才发现没路了,前面黑黢黢的地方忽然闪出一个白色身影,她吓了一跳,再走两步,才发现是面镜子。
逼仄的走廊里安什么镜子……阴森森的。
她的好奇心终于用完了,不想继续在这里待,走回图书室,依旧没有发现孟鼎夫妇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