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进来一共就说了两句话,第一句出于震惊,顾予没有细细品味。
这一次她听清楚了,淡漠沉静中带着几分怅然,与印象中妹妹嗓音的甜腻温软差别巨大。
算算日子,顾妍书今年应该已经二十四了。
没有她这个竞争对手,日子过的应该更好才是,怎么越活越累了呢?
顾予忍不住冷笑,索性也不再躲闪,直直迎上了她的复杂目光。
"顾妍书你真觉得你有资格来问我这些问题吗?"
像是没料到她憎恶的情绪这么直白,顾妍书眼中划过受伤,接着便是后悔和自责,手也慢慢松了力。
没了桎梏,顾予手臂自然下垂,最后落在柔软的被子上。
原本想给苏怀打电话的想法也暂时放下,因为顾妍书的反应实在好玩,她很好奇这位恶魔心底又在打什么算盘。
不是很讨厌她吗?
怎么现在又要装作一副姐妹情深的恶心样子?
看见她病重,不应该趁着她体弱,没有反抗能力的时候痛下杀手吗?
顾予实在想不明白,自从失忆后,这家人一个比一个奇怪。
可能又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吧。
果然,苏怀说的没错,这个世上唯一爱她只有苏怀。
这样想着,她看顾妍书的眼神中又带上了几分敌意。
话里话外的讽刺顾妍书就好像没听出来似的,她在床沿坐下,唇角牵起一抹淡淡的笑。
"姐姐,你是想给你的新婚妻子打电话?"
新婚妻子四个字被她咬的格外重,语气里有股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顾予也不惯着,反正早就被赶出顾家了,顾妍书也早就不是自己妹妹,无需顾忌什么姐妹亲情。
"是又怎样?有只野狗闯进来,我不应该叫人来救我吗?"
"已经被疯狗咬过一次,难道还要再被咬一次吗?"
出口的每句话都带着锋利无比的尖刺,原以为这样顾妍书会恼羞成怒,没成想她只是笑了笑。
上身微微前倾,两人的距离不足半米,语气染上轻快:
"你确定你妻子会来救你,或者说,你有那么了解她?"
顾予握着手机的手僵住,顾妍书的态度竟让她心底升起恐慌。
为什么要这么说?
难道顾妍书很了解苏怀吗?
还是说,她很了解她和苏怀过去发生的事。
眉头高高耸起,好不容易有些许红润的脸颊,渐渐地,又变得惨白。
"我和妻子的事情,轮不着你来管,我不想再见到你,希望你以后都不要再来了。"
说完,顾予抬臂揉了揉疲惫的眉心,眼底的抗拒不假。
好不容易和苏怀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无论以前发生过什么,她私心都不想知道。
可顾妍书又怎么会如她的愿。
犹如梦魇般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一字一句都是让顾予陷入绝望的前兆。
"你说轮不到我来管,我可以不管,但有些事情,我想你还是有知情权的。"
顿了顿,顾妍书从床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病床上面色萎靡的人,眼底晦暗不明。
她张了张嘴,神情带上几分荒唐之色。
"一周以前,我才是苏怀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