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将来你恢复记忆,什么都想起来了,然后再次选择离开我。"
她身子微微前倾,一字一句顿挫有序,胸前的风光只需稍稍抬眸便能一览无余。
可顾予满脑子都是她接下来的话,根本无暇也不敢欣赏。
"那么,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你,还会立马和别人结婚。"
顾予猛地抬头,脑子轰的炸开,情急之下,她跪着向前挪动,羊毛毯虽软,但膝盖始终承受着整个身体的重量,这个过程并不好受。
紧紧拥住苏怀纤细修长的双腿,甚至不敢奢望在这个时候抱一抱她的腰,只能像一只狗一样匍匐在主人面前,卑微又脆弱。
"我不会离开你的。"
"永远不会。"
顾予不敢想,如果看见苏怀抱着别人,她会有多嫉妒,多么想杀了那个人。
她不敢面对苏怀冷淡厌恶的眼神,无法想象如果在她未来的人生中,没有苏怀会变得怎样绝望。
这样想着,顾予缓缓闭上了眼,最后一滴清泪顺着脸颊滑下,今晚她流了太多泪。
不,应该是失去记忆后,从遇见苏怀开始,她就流了太多泪。
不过她不后悔更不唾弃这样的自己,因为只有眼泪才会让苏怀心软,才会让她怜惜。
苏怀微微低头,半张脸隐匿在黑暗中,叫人看不清神色。
顾予的小心思她怎么会不知道,只是懒得挑破,不过这副我见犹怜,美人落泪的样子实在是勾人。
让人忍不住想狠狠欺负,要是再这样下去,她大概也会变成一个变态吧,一个随时想将人弄哭,让她趴在自己脚边求饶的变态。
想到这,苏怀的眼神暗了暗,这七年她产生过无数个想将顾予绑回来,圈养在自己身边的念头。
可最后还是放弃了,她不断告诉自己,强扭的瓜不甜,那样做只会让她和顾予渐行渐远。
但就在她几乎放弃,不再渴求,顾予却回来了。这一次可是你自己主动回来招惹我的,一个庞大的计划在苏怀心中酝酿。
她伸手,像是神明抚摸虔诚的信徒一样,指尖缓缓划过顾予柔软的发丝,脑中反复回荡品味着那句“永远不会”。
一样的年纪说出一样的话,那时的顾予也是这么对她说的。
结果什么样所有人都知道,一别七年,顾予这个傻子觉得她还会信吗?
要说苏怀这么些年真正懂了什么,大概是人心吧。
一句轻飘飘的承诺留不住想走的人,因为想走的人从来不缺借口。
既然留不住,那就看开一点。
她无法阻碍顾予的脚步和选择,那不如就折断她的翅膀和双腿,让她永远也走不出去。
——
"这是我专门从国外带回来的郁金香,喜欢的话就带一些回去吧。"
顾母温柔的嗓音打断苏怀轻抚花瓣的动作。
抬眸看去,她穿着剪裁合体的旗袍,一头黑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年过半百身材却一点都不走样,风韵犹存。
相比之前,气色也好上不少,简直像变了个人。
母亲耍尽手段让女儿得偿所愿,事成之后确实应该高兴。
苏怀没有回答顾母的话,在她低头的瞬间,手指掐住郁金香的茎干,“啪嗒”,一朵娇艳欲滴的花朵出现在手上。
她放在鼻尖轻嗅,花香算不上浓郁,却也不淡,只能说刚刚好。
看着精心照料的名贵花卉被苏怀破坏,顾母眼皮跳了跳,苏怀强大的气场令她一惊,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感受,哪怕她知道这孩子不简单,但也从没有过如此强烈的危机感。
这种由心散发的危机感,就好像…被潜伏已久的猎人盯上,在合适的时候将她一击毙命。
顾母被自己的想法吓到,浑身不禁打了个冷颤,然后她听见苏怀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她说——
“骗婚,你们真不愧是一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