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想法不是哄好顾妍书,给她道歉,是爸妈回来,将要接受的惩罚和责骂。
"姐姐,快擦吧。"
顾妍书将药膏塞进顾予手里,不再说话,自顾自地沿着楼梯上楼。
大拇指指尖下意识在药膏的包装袋上摩挲,顾予这才反应过来,她慌张抬眸,周围哪还有妹妹的影子。
是自己错怪她了?
按顾妍书的小脾气,谁惹她不快,一定会将家里闹个底朝天。
曾经家里一个保姆在收拾房间时,不小心将她最喜欢的蝴蝶结碰掉落在地上,这一幕刚好被进门的顾妍书撞上。
之后发生的事情显而易见,她跑去顾父面前告状,明明只是一件再小不过的芝麻事,护女心切的顾父居然开除了那名保姆。
保姆收拾东西离开那天,顾妍书还嫌不解气。
提出了如果你可以像狗一样在地上爬来爬去,我就可以告诉父亲,你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让你继续留下来。
那名保姆确实很珍惜这份工作,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可小恶魔的恶劣程度还远不止于此,她见保姆答应的这么干脆,又提出在后花园和家里养的那只狼狗比赛。
要是能跑过狗,就可以留下来。
结果很显然,保姆输了,天真的保姆不会想到,就算她能赢下,顾妍书也绝不会让得罪自己的人留下来。
人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和狗比赛速度,多么荒唐和可笑。
而这些事情,顾予都在一旁看着。
她劝阻了,顾妍书又怎么会听。
她心惊于顾妍书不把人当人,又羡慕顾妍书的随性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自由。
为了一个蝴蝶结大可以将事情闹到这个地步,那么她呢?
她刚刚把顾妍书弄哭了,顾妍书肯定会报复回来。
顾予心脏抽搐,不敢继续往下想。
冰凉的药膏均匀地涂抹在皮肤上,晚春的天气还有些冷,她抬起手臂放在嘴边,双唇轻启划动空气,肌肤瞬间生起鸡皮疙瘩。
有些冷,但很舒服。
家里的佣人早就下班了,唯一留在别墅的只有住在后房朱姨。她们的动静不算大,所以并未惊动她。
这样也好,只要顾妍书不去告状,顾父顾母就不会知道,还有希望参加明天的春游。
这样想着,等药膏在皮肤上凝固后,顾予鼓足勇气决定上楼给顾妍书道歉。
她轻轻敲了敲门,动静很小,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
清脆的木头碰撞声刚刚落下,正当她准备敲第二次时,门却开了。
明显是刚哭过的样子,楚楚可怜,眼眶周围还弥漫着红肿的痕迹。
看得顾予心底打鼓,无比害怕这个妹妹又去爸妈面前告状,把她折磨到痛不欲生。
"那个。。。对不起,我刚刚。。。情绪太激动了,没有怪你的意思,我是来谢谢你的馅饼,还有药膏。"
"我很开心。。。你能。。。"
她像是在背诵提前准备好的台词,目光躲闪,可以落在任何地方,却唯独不敢与顾妍书对视。
念完腹稿,低头等着顾妍书发话。
好像她才是那个做错事的妹妹,等着姐姐的批评。
预料之中的责怪没有到来,右手被牵了起来,顾予难以置信地抬头。
就看见被自己称为小恶魔的顾妍书,正担忧地查看着手上的红疹。
她内心竟生出一个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要荒唐的想法,顾妍书在心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