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缧的纤长手指露在宽大衣衫外,细白得溢出丝光,那麽拼尽全力握住他的手腕,瘦瘦的骨节根根突起,若用玉雕成的结。
小添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再抬起头,只见化缧大睁著眼睛望他,泪水从眼角处不停滴落,满脸的切切期待。
光线黯淡的屋子内,周遭的一切都瞧得模糊不清了,只有化缧露在衣衫外的手臂容颜,幽幽泛著光,於眼前鲜明夺目。
那张绝美的消瘦容颜,也因而笼上了层妖异的氛围。如同受到某种不可抵抗的魅惑,小添情难自禁的伸出手,抚上了化缧的面颊。
“天哪,我这是在做什麽……”接触到化缧肌肤的那一瞬,小添刹那间清醒了过来。他惊恐的喃喃自语,用力甩开化缧的手,迅速转过身,逃也似的离开了蚕室。
化缧被他的去势带下榻来,俯在柔软的波斯长毛地毯上,听到他将蚕室的门锁上,听到他跌跌撞撞离去的足音。
只觉得心中充满了绝望,眼角的泪水却在一点点干涸,再也哭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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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第二天、第三天……都是小添来蚕室送桑叶给他,照顾他的起居。
每次进入蚕室,这少年看都不敢看化缧,如同受惊的小兔般放下桑篓,或是日常用物就匆匆离去。
化缧心如死灰,漠然无视他的来去。
然而终究有一天,小添在案上放下桑叶後,站在他榻前不肯离开。
化缧背朝著他,眼眸轻闭,听到了他急促的呼吸声。
“太子已登大宝,明天殿下就要从宫中回来了。”小添伸出手去,想抚摸一下化缧的长发,指尖却悬在半空中,“今天,是我最後一次给你送桑叶。”
化缧无动於衷──
那又如何?
“喂,你很想离开这里吧。”小添咬了咬下唇,手指绞著衣角,“我无父无母,也没有什麽牵挂,虽说殿下待我恩重如山……但你总是这样,我看了心里实在难过。”
化缧缓缓睁开了眼睛,听他接著往下说──
“我还有一点积蓄。所以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和你离开这里,离开京城,就我们两个人,找一个僻静的乡下地方住了,没人会知道你的来历身份,只是衣食住所都比不得王府……”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化缧翻身坐起,激动得一把握住小添的左手。
小添的脸红了红,左手反握住化缧,舍不得松开,用右手从怀里掏出一个油布包扔在榻上:“里面是一套粗衣服,还有一小瓶黄油脂。你换上它,再把手脸都涂黄了,好跟我一起混出王府。”
化缧点点头,将身上衣服脱得一丝不剩,然後打开了那个油布包。
小添虽说给他打过洗澡水,却恪守池若枫临行前的吩咐,从未服侍他沐浴。如今见他裸体,脸上的红烧成血色,而且迅速蔓延到耳根,讷讷道:“其实……你不用换下小衣。”
“这王府里的东西,我一丝半点也不想带走。”化缧穿上宽大的粗布衣裳,快活的伸开双臂,轻盈打了个旋,笑得灿烂。
小添看著他的笑容,眼珠子都直了,一时间只知道傻笑搔头,应和著:“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将黄油脂涂满了手脸,化缧正准备和小添离开屋子,瞟眼间看到了枕畔的那支蝴蝶镀银铁钗。
镀银已剥落了一些,现出斑斑点点的暗铁色。
踌躇片刻,化缧还是拈起那支钗放入怀中,这才挽了小添的胳膊朝屋外走。
想起很久以前海上的那场烟花,想起池若枫为讨他欢喜,连夜策马带他去小镇夜市买下这支蝴蝶铁钗,胸口处不知为何,泛上些许酸楚伤感。
蚕室盖在王府僻静的西北角,平素附近少人来往。再加上除了小添外,无人进出蚕室,也就更没人知道和疑心化缧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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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蚕室的门依原样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