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指头上逐渐长大的肉刺,心想这个东西可能就是屋檐滴血的根源所在,既然肉刺是由于接触到血液才生长出来的,那解除的方法大概也要从它的根源着想,说不定这玩意就是解药也不可知。于是痛下决心,伸手进去,用力把那个球状物掏了出来,这东西被我的手一碰到就自然地缩了一缩,似乎还是个活物,这时候也烦不了那么多了,站在梯子上这么长时间我感觉腿脚已经有点麻木了,管它什么东西,先弄下去再说。
我把球状物抱在怀里,顺着梯子爬了下来。长毛已经从摔下来的痛苦中彻底缓过劲来了,胳膊上的伤口也止住了流血,一脸惊讶地看着我爬下来把怪东西摔在地上,和我一起凑近了在月光下打着电筒看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奇怪的是球状物已经从白色逐渐转变成了淡黄色,表面上的人类五官也显得不那么清晰了,拍上去还富有弹性和粘粘的感觉,肉乎乎的就象是一团肥肉一样。长毛说:“这是个啥东西?刚才我明明看到它在动啊,就好像有个人在对我笑一样。”我没有理会长毛,而是蹲下身来再一次认真地看了看这个球状物,然后果断地从口袋里掏出瑞士军刀从球状物上割了一小块下来,被刀子割过的伤口竟然流出了红色的液体,就象是人类的血液一样,长毛惊讶地说:“活的?”
我没敢再用手去沾惹球状物上汩汩流出的液体,小心地清理了一下瑞士军刀,自信地对长毛说:“我说毛啊,你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吗?”
长毛摇摇头说:“你就别卖关子了,这到底是啥?”
我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太岁!”
长毛惊奇地说:“太岁?不能在它头上动土的太岁?”
我点点头说:“正是。”
长毛说:“那咱们今天可完蛋了,不但把头上的砖瓦掀了个干净,还给它挪了个窝,你还在它头上动了刀子,这不明摆着要倒大霉吗!”
我鄙视地瞪了一眼长毛,恶狠狠地说:“你懂什么!你说的那叫迷信,一点也没有科学依据。我没辞职的时候曾经和导师去过当地乡下,就是去看人家发现的一个太岁,不过那个太岁和这个不太一样,咱们今天发现的这个叫‘血草复合粘菌’,俗称‘血太岁’,屋檐上滴下来的血就有可能是它产生的,这玩意每隔一段周期就会自体内产生一种类似人类血液的体液,直到充盈体内囤积不下的时候就会自球体的表面渗透出来,这也是它的一种新陈代谢的方式。”
长毛打断我的话说:“老大,你能不能用人类能听懂的语言说话啊,什么乱七八糟的,把我都搞糊涂了。”
我摊开手掌把指头上的肉刺指给他看,兴奋地说:“看到这个肉刺了吗?你刚才指头上的刺也一样,这可不是梯子上扎的,而是因为咱们俩都沾染了血太岁的液体导致的,这种液体就是菌类的分泌物,会自然地在附着体上滋生,也就是说如果没得到及时的处理咱俩都得截肢!”
这时突然传来有人走动和咳嗽的声音,我和长毛都被吓得一个激灵。
鬼蛊邪术 正文 第九十九章 古宅(四)下
再仔细辨别声音的来源仿佛就是来自屋檐上方,用远光电筒照过去,只见大批的蝙蝠大概在刚才受到惊吓离开之后又纷纷回巢了,估计是看见本来藏身在巢穴内的血太岁不见了,发出一阵阵焦虑不安的声响来,我们听到的有人走动、咳嗽的声音原来是蝙蝠弄出来的动静。
长毛不屑地对着蝙蝠们竖了把中指,然后低头看看自己手上的肉刺,想到我刚才说的话才突然吓了一跳:“我说石头你可别吓唬我,我这人从小就胆小!我要是缺胳膊少腿的等回去我哥可跟你没完,我缺一根手指头你得被砍掉俩!”
我呸了他一口说:“看看你反应迟钝的那缺德样子,你当你们家张民是黑社会老大啊?我告诉你,今天还好是你碰到我了,你要跟蚊子一起出来,别说一根手指头了,就掉一个胳膊也算你捡便宜了。现在咱们只要把这血太岁身上割点肉下来,煮吧煮吧吃了,就大功告成了,可以化解你的一切灾难。”
长毛说:“化解一切灾难?你不是想让我食毒自杀吧?”
我说:“你就想死我还不愿意陪呢!”
长毛一听这话起身就跑厨房里准备锅灶去了,那间厨房原本就有口大锅,只是年代长了,早就锈迹斑斑的不成样子了,我看长毛心急火燎的只好小心翼翼地把血太岁端到厨房里,和长毛一起洗洗涮涮了半天,直到天色放亮,终于把锅给洗刷干净点起了火来。
我看看刚才切下来的那块血太岁的肉,大概还不到半两,俩人吃肯定是不够了,狠了狠心又给血太岁动了一刀,把肢解后的血太岁悉数放到锅里用小火慢慢煮了起来。
边煮边给长毛解释太岁到底是怎么回事,其实这太岁是一种生命演化过程中介于原始菌类向植物动物演化过程中的粘菌复合体,而血太岁则大多会被发现于蝙蝠、燕子的窝里,它们既可以象动物一样吞噬其它生物生存下去,也可以象植物一样通过光合作用存活,这叫作异养和自养功能,据说这玩意含有丰富的蛋白质和核酸,可以激活人体的免疫系统,增强免疫功能,尤其是血太岁,其价值更是不可估量,所以今天我们算拣到大便宜了。
长毛拨拉着灶火说:“那你说人家在这个宅子里听到的那些鬼魂的动静是不是就是这个血太岁捣的蛋啊?”
我想了想说:“说句老实话,关于太岁的传说我也是以前听导师讲的,具体它的习性和会给环境带来什么影响还真是不知道,不过咱们刚才不是看到那些蝙蝠折腾的情况了吗,我估摸着那些人说的鬼魂其实根源就来自蝙蝠群。再加上德叔他们说的什么太太、小姐的死也很蹊跷,这才会有那些说法吧。”
早晨的天色不错,太阳早早地挂了起来,我和长毛把随身带的方便面倒出来,一人盛了一大碗“血太岁汤”当作营养早餐开动起来。吃起来倒是没什么味道,却真的感觉神清气爽,浑身上下立刻有了使不完的力气似的,最关键的是,到正午的时候,我和长毛手上的肉刺渐渐退去了。
自从我和长毛把黄家古宅里的血太岁消灭到肚子里,我们又在当天把破损的屋檐做了简单的“修理”,把那些蝙蝠赶走以后用泥巴彻底把它们的巢穴堵了个严严实实,让蝙蝠没有了归路。那些蝙蝠闹腾了两个晚上就不见了踪影,估计是另觅住处去了吧。
又住了几个晚上,再也没发现什么其它的怪异动静,甚至我们还撬开黄家的祠堂进去参拜了一下黄锋的列祖列宗们的牌位,整幢古宅似乎回归了平静,彻底打破了大家传说中的闹鬼现象。期间和每日必来的德叔把酒言欢,相谈甚爽,德叔知道了血太岁的事情,也是满脸堆笑,对我和长毛的伟大功绩佩服得五体投地,对未能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城里做大生意的长毛哥哥遗憾万分,并一再邀请我和长毛下次来滁州一定要到他家里去打扰打扰,最后才依依不舍地给我和长毛拿上一大堆山里的野味送我们踏上了回南京的道路。
回到南京跟黄锋老爷子添油加醋地交待了任务完成情况,得到了老爷子由衷的赞赏和一笔不菲的报酬。要说人家有钱人就是大方,随手这么一挥,漏出点银子来就够我和长毛忙乎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