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看着,他被这则难以置信的消息吓得睁大眼睛。
“极目所见,整个郎香舍区长长的街道上什么也没有,只有羊、羊、羊!波伊士里大概有两万五千头羊和四千头牛。”
“这是真的吗?”她问。
“我们正在做准备。”亨利·莱伯希尔笑着。“所以,你不必担心,等公爵好一点以后,没有足够的好食物让他补充体力。
图尔却并不打算完全倚赖波伊士那儿的准备,他买回来了很多不会变坏的食物,而且很忧心地告诉安东妮亚,食物一天比一天贵了。
公爵动了一下身子,安东妮亚立刻从敞开的窗边的椅子里站了起来,走到床前。
她跪在他的身边,用过去几星期来,他听习惯的柔和声音说:“你热吗?要不要喝点水,亲爱的?”
她说话的态度,他想,就象一个女人对她心爱的孩子说话一样。
他记得,在他说着呓语的时候,他以为那是他的母亲用手臂拥着他,而且告诉他要乖乖的、要好好睡。
他觉得非常虚弱,脑子却第一次清楚了。他记起自己是谁。也想起自己是在巴黎。
然后,他想试着移动一下,突然感觉胸部一阵疼痛。他回忆起了决斗以及随之而来的长时间的辗转病床。
安东妮亚温柔地将他扶起来,喂他喝汤;那汤喝起来好象是牛肉,又好象是鹿肉。他不大能肯定,不过他想那一定是很营养的。
她一小匙一小匙地喂他,耐心地等他慢慢吞下去。
那种花朵的清香,又从她身上传来;在他喝够了汤以后,她又拥紧了他。
他发现。好几次他感觉到面颊所碰触到的柔软的东西,是她的胸部。
“你好一点了,”她说着,声音中带着点得意。“明天医生会对你的情况很满意,不过现在,我最亲爱的,你得再睡一睡。”
他感觉地凉凉的手抚着他的额头。
“没有发烧了,”她说话的样子似乎是在和自己讲话。“烧全退了,你又是原来的你,这是多棒的事啊!”
她扶他躺下,把枕头位好,然后就走开了。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
先前,他并不知道是晚上了。床边,点着一根蜡烛,窗帘拉开着,窗户也是敞着的,他觉得可以看到天空和星星。
他试着想看清楚些,而安东妮亚似乎直觉地知道他醒了,她走口床边。
她低头注视着他,用比耳语稍大一点的声音说:“艾索尔,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他发现自己没有力气说话,只能睁开眼睛望着她。
她发出了小小的喜悦的惊呼声。
“你醒了!”她叫着。“我想你听得懂我说的话了。”
她跪在他的身边,握着他的手,柔和地说;
“一切都没事了。你已经渐渐恢复,再没有什么事值得你担心害怕了。”
亨利·莱伯希尔在下午四点来拜访时,安东妮亚觉得他看起来相当玩世不恭。
图尔领他进屋;安东妮亚穿着一件显出地美好身材的优雅的渥斯长裙,走进客厅。
“你好象很快乐。”他说着,一面吻了她的手。
“是的。”她回答。“今天我的病人第一次吃了适量的东西,他从床上坐起来,而且显得相当暴躁;图尔告诉我,他会显得暴躁这是好现象。”
莱比笑了。
“嗯,总算略微松一口气了!或许现在你可以多注意我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