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深!”陈锦书疑惑不解,“你到底是怎么伤的?”
陆霆叹了一声:“老家那边传来消息,二叔没了,二叔待我向来亲厚,一时失态便伤了手。”
陈锦书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二叔他老人家身体向来健朗,怎么突然就没了?”
“说是急症,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陆霆故作伤感,“我不方便回去,便想着不如你带着远哥儿回去祭拜一番,也算是全了我们的孝心。”无论新帝和文武百官这场对峙最后胜的是谁,他都必须赶紧把锦书送出去,再晚只怕就来不及了。
陈锦书愕然按着肚子,望着陆霆的眼神透着匪夷所思和难以理解。
“夫人身怀六甲,如何能车马劳顿,这要是有个万一可如何得了。”陈奶娘语气中带出三分不满,侯爷这是怎么了,向来最是心疼夫人的,怎么会说出这么没边没际的话。
“我知道你身体不便,你可以走水路慢慢行。”陆霆轻叹,“其实我是想着你回老家长住一阵,我如今烈火烹油,只怕有心人会恶意中伤。”
陈锦书心头莫名不安,他不是说善水离开京城后一切都会慢慢恢复如常,这才几天又变了说法,“是不是她有消息了?”这个她自然指的是善水。
眼见陈锦书红润面庞渐渐泛白,陆霆连忙道:“你又胡思乱想了,跟她无关,纯粹因为我。”话还未说尽,一个小厮急赤白脸飞奔而来。
陆霆心里咯噔一响。
“侯爷,宫里来人了,已经往后院来。”小厮喘着气禀报。
陆霆勃然变色,居然如此迅速!
陈锦书茫然,下意识问:“谁来了?”
来的是姚太后身前的贺嬷嬷。
贺嬷嬷带来的除了宫女太监还有禁军,见此架势,陆霆一颗心直溜溜往下沉。
陈锦书心跳加速,转脸看陆霆,但见他眉眼凝重,顿时心慌:“侯爷?”
陆霆握紧她的手,“别怕,有我在。”
若是以往,陈锦书闻言会立刻心安,只此时此刻,一种难言的不安萦绕在她心头,令她后背发寒。
这种不安转眼应验,贺嬷嬷带来姚太后口谕,赐陈锦书鹤顶红。
姚太后再是不懂政治也知道,太皇太后之死,新帝必须给文武百官黎民百姓一个交代,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又有娘家人苦口婆心在旁劝说姚太后,唯有陈锦书一死,方能安抚文武百官,平息百姓非议,杜绝将来后患。是以,姚太后瞒着新帝让贺嬷嬷前来,打算快刀斩乱麻。
贺嬷嬷当然不会说你魅惑皇帝以至于皇帝气死太皇太后,只泛泛说陈锦书不修妇德悖逆人伦有伤风化。
因此,只觉得五雷轰顶的陈锦书并不知道自己是被新帝坑了一把,只当还是因为前事。知不知道的,都不影响她惊慌恐惧,她无助地拉着陆霆的手臂:“侯爷!”未语泪先流。
陆霆心如刀绞,“我要见太后!”
贺嬷嬷摇头,不赞同地看着陆霆:“陆侯爷何必多此一举,事已至此,唯有陈氏一死,方能平息干戈。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您身为朝廷重臣,当知道取舍,岂能为了一己之私而陷皇上于不义。”
陈锦书听得一头雾水。
“身为人夫,若是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枉自为人。”陆霆牢牢将陈锦书护在怀中,“何况此事,我夫人何其无辜。”
贺嬷嬷心道,她算哪门子无辜,若不是她先乱了纲常伦理,大概也就没这些糟心事了。
“定远侯莫不是想抗旨?”贺嬷嬷沉了脸。。
陈锦书吓得呼吸一窒,远哥儿为剑拔弩张的气势所摄,哇得一声哭出来,抱着陈锦书的大腿朝陆霆哭:“爹爹,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