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水叹气,既借了身体,那么她定然会让陆嘉宁得偿所愿,心无挂碍去投胎。当务之急,她得把身体养好,这具身子实在衰败得厉害,好在她魂力强大,纵然只一魂也足以滋养这具身体,令其在短时间内回春。
缓了好一会儿,又饥又渴的善水慢慢撑坐起来。陆嘉宁已两日水米未进,她已经病入膏肓食难下咽也不想咽下去,只想早些解脱。
等善水走到桌前,她动作已经颇为流畅。桌上的茶壶里还有半壶水,只透着一股味,不知道放了多久,显然不能喝。善水无声冷笑了下,落毛凤凰不如鸡,更何况病恹恹快死的凤凰。陆嘉宁没病倒之前,下面的人虽然偷奸耍滑,大面上倒还过得去。等她病重,有一个是一个越来越过分。陆嘉宁心存死志未尝没有这些人作践的缘故,她受不了这个窝囊气。
善水走到房门前,凝神听了会儿动静,入耳只有风过草木声。这会儿已经是三更天,下人早已经入睡,正好方便她行动。
院子里种着两颗老梨树,黄澄澄的梨子稀稀拉拉挂在枝头,善水摘了个梨子解渴果腹,胃里的烧灼感终于消退。
吃饱喝足,善水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薅了两把花草回屋。
直到日上三竿,本该守夜的丫鬟玛瑙才端着一碗粥和一碗药进屋,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少夫人,时辰不早,该起了。”
床上的善水闭目不言。
玛瑙习以为常,望望床上出气多进气少的善水,若非胸口还有轻微的起伏,她都要以为是个死人了,不过也快了,刘郎中说少夫人油尽灯枯就是这几日的光景。思及此,玛瑙突生怜悯,堂堂侯府嫡女状元夫人,竟是薄命至此。
玛瑙摇了摇头,收起不合时宜的同情,将粥和药放在桌上:“少夫人,您起来吃点粥和药吧,这样子不吃不喝怎么行。”
只闻味善水便知那不是救命药而是催命药,陆嘉宁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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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没等到半点回应,玛瑙并不着急,她早就琢磨过味来,谢家怕是有心让少夫人病死一了百了,要不怎么可能三年来都放任不管。反正该做的她都做了,日后有人问起来她也有话说,怪不到她身上。玛瑙例行公事完,便离开忙自己的去。
如是又过了三天,善水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好,只要她想随时都能离开这座囚禁陆嘉宁三年让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别院。不过善水且不想离开,她在等人。
绝食数日却又迟迟不咽气的消息传回谢府,善水终于等到她要等的人。
“刘郎中,您来了。”玛瑙一改惫懒之态,殷勤备至地迎上去。
刘郎中含笑点头,问:“少夫人近来如何?”
玛瑙装模作样地叹出一口气:“少夫人已经四五天没进食,瞧着很是不好。”
刘郎中问:“药喝了吗?”
玛瑙摇头:“也没喝,哪里咽得下去。”
刘郎中眸光一闪:“老夫先去看看。”
玛瑙便迎刘郎中进屋:“少夫人,刘郎中来了。”
善水心道可算是来了,等的就是他。刘郎中是谢家专门供养在府里的郎中,陆嘉宁病后,一直由他治疗,以他医术不可能没发现陆嘉宁病情里的猫腻,不吱声便说明他就算不是参与者也是被封了口,反正绝对是个知情人。
一进门,刘郎中就看见放在桌上已经凉透的药。
循着他的视线,玛瑙道:“少夫人就是不肯喝。”
刘郎中凝神细看床上双眼紧闭的善水,面色苍白如纸,露在外面的手枯瘦如柴,这么看过去跟个死人一般无二,这药喝不喝也没两样了。
也不管对方是否还能听见,刘郎中先是煞有介事地问了安,接着走到床头坐下打开药箱取出脉枕置于床畔。他正要伸手把脉,忽然感到一阵晕眩袭来,刘郎中用力甩了甩头,竟见本该昏迷的善水不知何时睁开眼,正冷冷盯着他。
刘郎中生生打了一个激灵,背后蹿起一股瘆人寒意,失声惊呼:“你——”才说了一个字,整个人便栽倒在脚踏上。
在他身后的玛瑙同时在惊惶中噗通倒地。
善水懒洋洋地伸了下腰坐起来,视线扫过横躺在地上的人,轻轻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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