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我就在威胁你。”王杏芳回答的理直气壮,作为一名接受过专业培训的护士,太明白怎么把恐惧在那些晕针的患者眼中放大。她把针管举到眼前,一点点推压里面空气,连梁汝莲都不知道,里面竟然还有液体,估计是水吧。
够逼真的!
又尖又细的针尖冒出个小小的气泡,与此同时,梁汝莲听到清晰的咕咚咽口水声。
来自王学工王排长的。
他眼神惊恐放大,刚才还重重拍桌子的结实手腕变成撑在桌上,好像要站不住了。
还没结束!
王杏芳目光深情注视着针管自言自语:“卫生兵想要报复一个人太简单了,比如这个扎针,找血管反复找好几遍常有的事,扎的时候轻点重点全在自己心里,外人根本看不出来。举报也没用,就是当着面,只要我想,也能扎地她嗷嗷叫!”
王学工:“。。。。。。。别欺人太甚!”
“王排长,可不要胡说,不然我举报你。”王杏芳语气可温柔了,她侧过身,眼睛眯起,脸上忽然浮起抹诡异的笑,直勾勾看向王学工。
王学工:“。。。。。。”
别说王学工了,梁汝莲都被她这个眼神给搞的毛骨悚然,这堪称教科书级的表演了,如果后世放到网上,绝对能成为很多孩子的童年噩梦。
这哪是护士啊,分明是披着皮的恶魔!
王学工终于坚持不住了,头上冒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手抖的不行,咬牙切齿道:“革命战士不怕流血牺牲,这点困难怕什么,呵呵,老子刀扎在身上都不怕,何况一根小小的针,来吧,扎吧!狠狠的扎吧,老子宁死不降!”
梁汝莲:“这。。。。。。”
这像极了小孩子临打针前给自己加油打气,看的她都有点不忍心了。
王杏芳狠狠给了她一个眼神,举着针管,满面含笑走到桌前,声音柔的快出水了:“好的,那我扎了,王排长不要怕哦,真的一点都不痛的,嗯,如果战争真打起来,估计这段时间会提前打专门的防疫针,来,姐姐提前帮你找找血管。”
她满面含笑一步步走,王学工想退,可是似乎站不起来了,拉的椅子在地面上滋啦响,活像一头小白兔看到了张开血盆大口的狼外婆。
眼见又长又细的针管到了眼前,王学工终于怂了,声音带了哭腔:“姑奶奶,祖宗,咱别闹了行吧,不就打枪嘛,至于这么大动静,等选拔赛结束,就今天傍晚,我亲自带着您两位去打靶场过过瘾。”
他理解成了任性的大小姐想要玩枪,不知怎么收买了王杏芳。
国家如今困难,子弹数量有严格的控制,每人每月有多少实弹训练有数的,那就把自己的贡献出来吧,只要不打针,少打几发就少打几发。
王杏芳完全占据上风,不耐烦举起针管:“谁稀罕打枪,都说了,梁汝莲要参加狙击手选拔,听不懂吗?快安排。”
梁汝莲哭笑不得,让王杏芳帮忙,没想到这种方式帮,嗯,看起来的确是个好办法。
“杏芳,你先把针管放下。”梁汝莲想解释,发现王学工目光除了针管根本听不进其它,她只好拉开王杏芳,把之前的想法重新说了一遍。
没有针管威胁,王学工一点点恢复正常,表情凝重想了会,低声道:“你从没打过枪对吧。”
来边疆的战士,每人都经过详细的政审和身份调查,原身也不例外,打没打过枪瞒不住。
见梁汝莲点头,王学工冷笑:“没打过枪,再有天赋也不行,实战不等于想象,梁汝莲,我明白你的想法,就算像你说的那样,你继承了父亲的基因,以上战场杀敌为毕生梦想,嗯,你父亲是谁?”
王杏芳早就想说了,瞄了眼梁汝莲,骄傲道:“说出来吓死你,梁增,别说你不知道。”
这个名字,比她想象中带来的震撼还要大。
王学工宛如只见到老鹰从天而降的小鹰崽,被震撼的眼睛快冒星星了,不敢置信死死盯着梁汝莲:“梁神枪是你父亲,你,你为什么不早说?啊不对,我为什么不知道?”
因为某些原因,梁汝莲的个人档案上,没有父亲的名字。
对于这个在报纸上出现过很多次的名字,普通人看到大概只是敬佩和震撼,但只有同样的前线军人,才明白那代表什么。
以一杆38大盖,面对整整一个连的小鬼子,四十三颗子弹有效命中三十六发,硬生生以一人之力阻挡住上百倍自己的鬼子,守住了制高点,最终等来了大部队。
四十三颗命中三十六发,看起来不太难,不少战士能在打靶训练中打出这个成绩。
然而就像王学工刚说的那句话一样,实战就是实战,敌人并非一动不动,有工事掩护,有火力压制,从不同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