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些人在厂里订了很多东北的特有的皮具,量不大,但做起来挺费工夫。当时厂里的人已经所剩无几了,产能很低。所以这些人就在厂子周边的村里住了很多天,一直像是要等东西做出来了直接带走。
&esp;&esp;然而这只是像而已,因为没等东西做完,那天人忽然有一天就消失了,再也没出现过。
&esp;&esp;这制作皮具的钱,对方已经付过了。这么忽然一消失,大家都有些手足无措,当时的社会不像现在这么利益化,这里的民风还非常淳朴。对方没有留下联系方式,可村里还是派了两个人带着皮具专程去城里打听了一下。可这山河广阔,他们甚至都不知道那些人是从哪个城市来的。最后也只能作罢了,安生的等那些人回来。这么一等,却始终没等到。
&esp;&esp;老丘后来才明白,这些人压根就不是要来买皮具的,皮具只是逗留在这里的一个借口而已。但至于这些人究竟是来干嘛的,他是搞不明白了。
&esp;&esp;这再往后的事情就没什么好交代得了,厂子后来就彻底黄摊子(倒闭)了。老丘就回了家,平淡无奇的继续生活。
&esp;&esp;讲到这儿的时候,老丘的脸色忽然沉了下去。看了看白开,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esp;&esp;见白开点头,再继续讲述。
&esp;&esp;这之后的有一年,千禧年刚过完,老丘当时已经五十大几的人了,说来也是好多几年没打猎了。忽然手痒难耐,就是扛着土枪进山了。这一进刚好赶上暴雪来临,他凭着多年的经验按理说应该是可以化险为夷的。可毕竟年岁在哪儿摆着,还是不小心出了状况,一脚踩空,从山上滚了下去,人撞到一棵树干上,直接死了过去。
&esp;&esp;老丘说很难讲清楚当时是怎样一个具体的状况,反正他消化了很多年才算不让这事在心里打结了。当时他撞到树上,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在一间屋里了。他以为是被好心的人救了,起来后,果然发现在房里守了一个年轻人。可没等他起身拜谢年轻人的救命之恩,那年轻人却抢先告诉他了一件事。
&esp;&esp;就是这件事,让他消化了很多年才平静。
&esp;&esp;那就是,老丘已经死了。尸体还冻在东北的深山老林里。
&esp;&esp;而现在的这个身体是年轻人帮他借用的,他算活着,也算死了。平日里,这个躯体并不是他的,只有在晚上阴气开始盛起来,加上这躯体开始睡觉了。他才能自由的活动。
&esp;&esp;老丘当时很难接受这一点,但东北盛行很多动物上人身之后融入人类社会的故事,他倒是没怀疑。况且镜子中一张自己完全不熟悉的脸已经能证明,年轻人说的都是真的。
&esp;&esp;这结局不随老邱愿,但终究好过死了。老丘其实不怕死,只是放不下家里的老婆孩子,即便现在了,他还是经常悄悄的去自己原来的家帮衬一下。不过这都是在夜里,自己的家人虽然察觉,但始终很少能有交流,不过这么远远的看着,老丘却已经知足了。
&esp;&esp;那年轻人告诉他,救他并不是没有条件的。条件就是要老丘,住回到这个已经废弃的厂子里。老丘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说服这躯体真正的主人的。反正自从老丘答应后,他夜里醒来,人就已经在这个空旷的厂房里了。
&esp;&esp;那个人年轻人告诉他,之后,肯定还会有一些奇怪的人来到这里。
&esp;&esp;他不知道那些人何时会来,所以必须安排一个人在这里守着。
&esp;&esp;我在这里的原因
&esp;&esp;老丘不清楚这其中原委,说白了也没打算去弄清楚。
&esp;&esp;这死过一次的人,对这个世界的一切看得都很淡,包括那些所谓的秘密。
&esp;&esp;这之后老丘真的安生在这个厂房里等了起来,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等的是谁。但这么荒凉的一个废弃厂房,是几乎不会有人问津的,老丘琢磨但凡是这人来了,他肯定会感觉出来。
&esp;&esp;这么一等就过了大半年的功夫,老丘起初还挺适应,但日子一长,每天睁开眼都已经是深更半夜,难免不会孤单寂寞。可这厂房甚至连台电视都没有,实在闲的闷得慌,老丘只能偶尔在纸上写写东西打发时间。
&esp;&esp;老丘虽然没啥文化,但年轻时候还是东拼西凑的看了些民间传阅的手抄本小说。里头的故事多半都是神神鬼鬼的,他想起来一些,就顺手记下,自己给自己解闷,天亮之前,就把纸丢到炉子里烧掉。白天的那个老丘始终没有察觉。
&esp;&esp;但有一次,这本来相安无事的‘两个’老丘中间,还是出了点状况。
&esp;&esp;原因是有一次老丘夜里照旧醒来活动,发现自己的身体不适。浑身乏力不说,两个眼睛都变得模模糊糊的。老丘按照常年在山里活动的经验,觉得自己像是中了虫毒,八成是被蜈蚣或是被野蝎子蛰了。这毒性不是非常强烈,不至于很快要人命,但长久的这么拖下去,身体早晚会扛不住的,小时候他就见村里的猎人讲过,这毒性来的越慢的,反而拖不得。因为会造成不可弥补的身体损害。他好不容易活了过来,自然不想又死回去。
&esp;&esp;这解毒的东西虽不难找,在山里寻摸几种熟识的草叶熬吃了便好,但他的条件并不允许。一是半夜三更山里的能见度很差,辨别草叶很吃力。二是他怕计算不好时间,万一出现什么状况耽搁了,天亮之前无法赶回来,怕自己因此失去了留在阳间的机会。最后老丘只好迫不得已的冒了次险。写了张纸条放在了桌子上,大致就是你已经中了虫毒了,需要尽快找附近村里的人求救,或是上山自行寻找草药之类的。老丘怕对方看不懂,还专门列举了几种解毒草叶的详尽说明。但凡不是个傻子,是肯定能看懂的。
&esp;&esp;然而拍卖行
&esp;&esp;白开能这么讲,肯定是他使了手段。我跟老丘非亲非故,也就懒得追问。况且我也实在没闲心去管别人死活,心想着不管怎么着都算是老丘的定数把。
&esp;&esp;现在事情弄明白了,这个厂房也没必要久留了。我跟白开的想法都是先回去,等过一段时日准备充分了再来这附近探索一下,究竟有没有阴河到时自然会揭晓了。现在毫无准备的去探寻,实在有点盲目。
&esp;&esp;我俩跟老丘告了个别,趁着日头暖和就动了身。老丘可能是打心底里感谢白开,一直把步行把我们送了很远,临回去还死活塞给我一顶跟他头上一样的帽子。帽子是全新的,是当初老丘留下的存货之一。我想着说不定这帽子日后会派上用场,也就没拒绝。回去的路上一直戴着,还真的挺暖和。
&esp;&esp;回到了招待所里,我跟白开都没心思停留,这里的条件实在不好,想着抓紧找张像样的床好好睡一觉,我俩就立刻动了身。
&esp;&esp;等到再折腾回家里,又是两天之后的事情了。
&esp;&esp;回去我休息了两天,不过也没彻底闲着,捎带手参加了两个拍卖会。拍卖的东西都是宅子,全是些还不上贷款被银行征收回来的。很多宅子里面都发生过命案。不过价格在我看来有点虚高,我也就没什么收获。
&esp;&esp;再之后有这样的拍卖会我干脆就不去了,懒得耽误工夫。老老实实的在家追了几天美剧,白开就打电话来约我出去。
&esp;&esp;我起初以为是有宅子要看,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就在刮胡子。
&esp;&esp;结果白开告诉我,我们还是要去拍卖会,而且这种拍卖会跟我之前去的没什么区别,无非就是承办的拍卖行不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