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刺丛丛斗野芳,春风摇曳不成行,只因爱学宫妆样,分得梅花一半香。
她有些想哭,但还是忍住了心头的酸涩,柔声道,“才不会呢……”
月儿肯定不会忘记李哥哥,何琳月在心里悄悄补充道。
李凌峰取了一包桂花糕递给何琳月,“这是哥哥给你带的,我现在要去拜见老师了,月儿同我一起回去吧。”
说完,还取了一块糕点塞到大黄嘴里。
两人一狗进了后院,一路上都是李凌峰在说自己筑城县考之事,何琳月一边听着偶尔出声附和两句,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少年。
李凌峰说得兴起,又走在前头半步,竟也没注意到何琳月的眼中带着的情意。
李凌峰一共有两位老师,一位是周夫子,一位便是何举人。
既然与月丫头同路,李凌峰想了想,便决定先去拜见何先生,两人进了何家的小院便各奔东西,李凌峰朝着老师的书房而去,何琳月也是回了自己的屋子。
何举人一如既往,看起来很严厉,今日并非他当值书院的教导先生,放了一天假,浮生偷得半日闲,正在书房里品茗。
听到李凌峰拜见的声音时先是一愣,旋即惊讶地起身开门,两人迎了进屋。
李凌峰将茶叶和糕点放在桌上,坐在了何举人对面。
“老师近来可好?”
两人简单寒暄后,何举人想到李凌峰如今不仅考上了举人,且得了解元后,笑着开口道,“不知汝对会试可有把握?”
他对李凌峰的学问有足够的自信,也心系于李凌峰的仕途,倘若学生能高中,以后也能帮他查一查……
罢了,何举人叹了一口气,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
李凌峰想了想,谦虚道,“学生只能尽力而为。”
两人聊了许多,何举人本想留人吃饭,奈何李凌峰还要去隔壁探望周夫子,何举人也不得不放行。
李凌峰从何家的院子出来后走了不远,就进了周夫子家的院子,周夫子家院里的桃树在秋天也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了。
周夫子正在院中栽花,见李凌峰走了进来,他还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了,待确认后连忙放下沾了泥土的铁锹。
李凌峰则是恭敬的对着周夫子拱手一礼,“夫子,学生冒昧打扰了。”
“打扰?打扰什么?快快快,快进屋,你师娘前两日还念叨你呢。”
周夫子想洗洗脏手,李凌峰见状连忙过去帮他舀水。
师生二人站在一起,更像是父子和朋友。
李凌峰最终还是留在了周夫子家用饭,师娘一听说他来了,就把后院笼子里的鸡揪一只出来杀了,说要给他补补身体。
李凌峰与周夫子则是进了书房。
周夫子撩起衣袍在桌案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李凌峰依旧如昔日一般恭敬的站在他身边听受教诲。
按理来说,李凌峰现在已是举人之身,才华和功名皆在周夫子之上,不过“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心里尊敬周夫子,自然俯首听训。
“你如今一举得了解元,可谓是风头无俩啊。”
周夫子笑着将县令大人亲自去李家村道喜的事简单叙述一番,听得李凌峰天雷滚滚,虽说县令亲自上门道贺是常有的事,但是送礼的操作却让李凌峰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孔县令好像不是很喜欢自己吧?
这送的又是什么礼?
周夫子见李凌峰听完后脸上除了疑惑没有其他“得意”的神色,不住的点头,只希望李凌峰能坚守初心便已不易。
“你如今已是举人,学问方面,为师恐怕再也无法教授你什么东西……”
周夫子看了眼眼前的少年,开口道,“为师教过许多学子,其中属你最聪慧,学问做得也最好。”
“今日便做为最后一课,为师有一警言赠予汝,即‘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望汝日后能权衡行事……”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闻。
越到最后,李凌峰面对的东西也就越多,倘若有朝一日,他入朝为官,周夫子也希望自己的学生不要忘记“自保”二字。
李凌峰明白老师的良苦用心,郑重的点了点头,“弟子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