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心里没由来的大好,然而,她刚刚从县衙出去,手臂就被人拽住,而后拖向了一旁的巷子里。
速度之快,许愿都未曾反应。
她刚刚站好,就听见一道冰冷的声音。
“许愿,你这是勾结外邦,叛国之罪!”
听见熟悉的声音,许愿揉了揉有些痛的手臂,一边道:“沈公子不在军营待着,来找我做什么?”
“我是想来找你说清楚的。”
北尧说完就沉默了。
回到军营以后,他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对,所以,还是准备去找许愿说清楚。
可他没想到的是,听到了许愿和魏成功的对话。
联合许愿今日在哥舒王帐全身而退,北尧立刻就想到了许愿为何这样说。
许愿要把钱和粮,都给哥舒部,以解决歌舒部的燃眉之急。
这个行为,已经称得上叛国了。
“有什么好说清楚的?我们已经说不清楚了。”
许愿看着北尧,声音虽小,却格外坚定,“你看,我们立场不同,所求亦不同,我们做不了朋友,也无法成为敌人,是以,不如就这样,你做你应该做事,我做我应该做的事,至于谁输谁赢,各凭本事。”
“可你这是叛国!许愿,你是读书人,你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你就这么帮着外邦人?”
“那你要我看着他们一个个活活被饿死吗?”许愿反问,“你知道被饿死是什么感觉吗?人饿到极致,会吃树皮,啃草根,直到没有任何粮食,别人打仗,死亡都在战场上,可你呢?你准备先饿死那些老弱妇孺!”
“难道他们现在就没有挨饿吗?只要投降,只有他们归顺于天齐,天齐可以供粮,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继续饿肚子,这才是真正的为他们好,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你不明白吗?”
“供粮?我想问你,似水县每年的赋税你知道有多少吗?”
北尧没说话。
他不知,但他能猜到,定然是很高。
似水县靠近大漠,粮食作物少,交完赋税以后,家家户户都没有多少粮,情况比歌舒部,也就好了一点点而已。
如许愿家里,吃的几乎没有,不止许愿家中,整个似水县,唯一有钱一点的,只有程家。
见北尧沉默,许愿道:“上京城里,家家户户穿金戴银,大户人家一顿吃食,就能赶得上我家一年开销了,你可知京城的富贵,是建立在各地百姓承担的高赋税身上?”
“哥舒一旦投降,在天齐,歌舒人就是最下等的人,大漠本就寸草不生,你觉得,他们能交的起那么高的赋税吗?还是说,你能做主免了哥舒的赋税?”
许愿反问,说完,她又开口道:“比如说你可以,歌舒部不用交赋税,那寒州的百姓又会如何想?似水县的百姓又如何想?为什么外邦人都可以不用交赋税还能领粮食,天齐百姓却要承担如此高的赋税?”
北尧沉默片刻,开口道:“统一天下,是每一个皇帝都想做的事,攻下哥舒以后,君臣商议,自然会更好的方案,许愿,你是天齐的子民,你不能做叛国之事。”
“可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一个忠君者都有好报,比起忠君,我更想忠于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在你眼里,天齐百姓是人,哥舒人不是人,可在我眼里,所有人都一样,不管是天齐人还是哥舒人,都值得好好的活着。”
许愿目光下垂,落在北尧的靴子上,“你若是想阻止我,那就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