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夏见到那对头发花白的老科学家时,带他们看的只有郁行一的墓碑。
郁行一见远夏的眼圈忽然就红了,抬手摸摸远夏的脑袋:“傻孩子,他们已经去世好几年了。”
远夏伸手抹了抹眼睛,但还是止不住鼻子发酸,他不敢说话,只在心里默默地说:这次我一定要守护好你,让伯父伯母不再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们为共和国奉献一切,不能让他们身后这个小小的家还不圆满。
远夏又想到郁行一爷爷奶奶去世的时候,他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一个人面对着这一切,眼泪又止不住汹涌而出,他抬手拼命擦眼泪,转过脸去不敢看郁行一。
郁行一被他弄得有点不知所措,这孩子怎么哭了,听到自己的经历就这么难受吗?
他的心房胀痛得厉害,从来没有人因为自己的经历哭得这么伤心的。
过了好一会儿,远夏走到路边,捧了把干净的雪往脸上擦了擦,使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他深吸了两口气,掏出手绢擤了一下鼻子:“我不知道今天怎么眼泪这么浅。我长这么大,除了我爸去世,我就没哭过。”
剩下的次数都奉献给郁行一了。
郁行一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丝带了点儿宠溺的笑容:“好啦,我知道你很坚强。”
远夏说:“那当然,我本来就很坚强。你爷爷奶奶都不在了,那你逢年过节去你爸妈那儿?”
郁行一摇摇头,皱起眉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犹豫好久才说:“我爸妈的工作性质特殊,我已经很多年没见到他们了,都不知道人在哪儿。”
他不太喜欢跟人说自己父母的情况,因为很难解释,一般人根本不相信,怎么会有工作一去就是十几年都杳无音信。
“啊?”远夏露出惊讶的表情,他没有追问,“那你就是一个人过节啊?”
郁行一点头:“嗯,已经习惯了。”
远夏轻叹:“可很冷清吧。”
郁行一耸耸肩,做出无所谓的表情:“不然怎么办?大过节的,总不能去破坏别人家的团圆气氛吧。”
远夏内心如被针刺:“你们一般过年放几天假?”
“有三四天吧,具体我不太清楚,我是第一年到轴承厂。”
远夏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两人没再去科技社,而是去了图书馆。科技社在一楼,冬天一楼的房间特别阴冷,寒气入骨,图书馆里人气旺,就要暖和不少。
他们在图书馆找书,待到管理员上班,借了书,远夏又将另一本机械书给了郁行一:“你那本快看完了,这本也给你看吧。”
郁行一不安地说:“那你自己呢?”
远夏说:“我才上大一,还有好多专业课都没学,我带点课本回去,再带一本图书馆的书回去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