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楚文心中大喜,他知道这次自己抓住了刘峙的把柄,可以据此出一口恶气了。
“拉回几车食盐干什么?”陈楚文决定先攻破李婉丽说出的第一个堡垒。
“去之前,刘总司令特别嘱咐我,此事是影响重大的军事机密,绝不能让外人知道,我还是不说为好!”李婉丽面呈为难之色。
“李主任,不是我让你说的,而是毛局长和委员长让你说的!”陈楚文不耐烦地说道。
“好吧!那您绝对不能对外讲。临出发前,刘总司令说,现在徐州城的奸商囤积居奇,恣意哄抬食盐价格,徐州‘剿总’几十万部队要长期与共军作战,食盐是不可或缺的军需物资。到海州后,转告李延年,要抢运出来几车食盐,以备急用。但这事无论如何不能对外讲,消息倘若泄露,徐州城里的老百姓定会疯狂抢购,必将引起民心混乱,我军也将不战自败。”
陈楚文知道,刘峙用军车偷运食盐,定是与唐姓奸商串通,趁党国危难之际大发横财。本想抓刘峙个现行,却没有料到在李婉丽嘴里,他刘峙倒成了为党国分忧、运筹帷幄和高瞻远瞩之人。
陈楚文当然不相信李婉丽之言,他要刨根问底。
“在海州购买食盐,肯定会比当时的价格贵上几倍吧?”
“不但不贵,还比往常的价格砍掉了三成,刘总司令特别指示李延年司令,趁机赚盐商一把,为‘剿总’节省军费。”李婉丽回答。
“买入低廉,到徐州后记账时就不是按原价了吧?”
“据我所知,这批食盐运抵徐州后,是按实际购价核入军账的。要是不信,您陈站长可以直接找刘总司令询问!”
陈楚文不再说话,他知道,“笑面虎”刘峙肯定早已把事情抹得一干二净,再继续询查,也只能自讨没趣。
陈楚文决定开始进攻第二个堡垒。
“几口木箱子里装了什么?”
“箱子里装了什么,我没有打开查验,不知道!”
“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瞒报的话,你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那个姓唐的老板感谢国军购买他的食盐,说虽然价格低了一点,但总比共产党来了充公要好一些,作为感谢,送给刘总司令一点东西,声称说不定对党国还能派点用场。”
“箱子运回来后交给刘总司令了?”
“我报告了刘总司令,刘总司令说,最好是金子或者银子,‘剿总’正缺钱呢,统统拉到军需处仓库里去,请他们核验吧!”
“那你怎么办的?”
“我让司机直接将车开到了仓库,军需处的人卸下箱子后,开箱进行了检验,哪是什么金子银子,全是些《海州志》《连云一瞥》之类的破书。现在东西还在仓库里,您陈站长马上可以派人去核实!”
李婉丽的话说得陈楚文目瞪口呆,这是出乎陈楚文意料之外的。
陈楚文一万个不相信,但事到如今,他才知道刘峙这个老狐狸绝非他能对付得了的。事实确如陈楚文的判断,当李婉丽到达徐州城郊区时,刘峙派心腹乘坐吉普车与李婉丽接上了头,打开木箱,把里面所有的金条和珠宝全部换成了早已搜集到的旧书,封好后拉回了军需处的仓库。至于几车食盐,刘峙确实没有提高价格,但他将数量翻了两倍计入了军账,整个过程做得鬼神不知,天衣无缝。
夜里十二点,毫无收获的陈楚文无奈地放走了李婉丽。
李婉丽前脚刚离开徐州站,陈楚文就收到密报:“报告站长,司令部军务处佟处长家夜里十点半接了一个可疑电话,我们对录音进行了分析,确定打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中共驻徐州办事处主任邵晓平!”
正沮丧万分的陈楚文立刻来了精神,大声说道:“抓!把佟处长和他老婆立即抓到站里来。”
一个小时后,佟处长和他老婆被带到了保密局徐州站。
一连两个钟头的软硬兼施,佟处长夫妻俩始终只承认家里接了个莫名其妙的电话,但不承认认识什么邵晓平,更不承认自己“通共”或是“共谍”。佟处长老婆更是大哭大闹,声称天亮后马上打电话去南京告诉蒋夫人,说陈楚文骂她整天神神道道,除了到教堂里呜呜哇哇讲一通不咸不淡的屁话外,一点正事不干。
审讯佟处长两口子的时候,陈楚文派人到他们家里进行了搜查,满屋子除了基督教书籍和画像外,没有发现任何有“通共”嫌疑的证据。
陈楚文不肯罢休,对两人上了酷刑,折磨得他们号哭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