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骗人,还有点疯,上回马场那一坠崖,至今心有余悸,他不是她以为的白璧无瑕贵公子,不过世间一俗人罢了。
忽然之间,沈书晴心想,她藏在心里那个盖世英雄下了神坛。
然则,到底沈书晴不曾拒绝这桩婚事,陆深即便不是完人,但的确是心悦她的,否则不会以己身与她解毒,要知道,在孙太医出手之前,陆深是明知救她可能会毙命的,但他依然义无反顾不是吗?
能有一个把她的命看得比自己命还重要的丈夫,为何还要吹毛求疵要他是个圣人呢!
她自己也并非是个多好的女子家,性子软,没有主见,遇事就慌,爱哭。
最终,虽然心里有些失望,自己的丈夫与想象中有很大不同,沈书晴还是成了贤王府的女主人,陆深与了镇北侯府许多好处,谈妥和离,皇帝也没话说。
因着之前沈书晴作为王府贵妾在官府留了文书,是以不能再从沈家出嫁,陈望舒希望她能以颍川陈氏嫡女的身份嫁给陆深,然则陈行元却并不同意将他与贤王的关联如此放在台面上,只暗自贴补了许多田产铺面矿产及嫁妆银子。
又因着是妾室抬为正室,只在王府摆了一场宴,这与沈书晴自小想象的八抬大轿凤冠霞帔的昏礼大为不同,不免有些失落。
可当夜,陆深招待宾客毕,回房时喝得半醉,歪歪斜斜挑开盖头后,静静注视着沈书晴好一阵,而后唇角一勾,微微一笑,“为夫终于将我们瑶瑶娶回家了。”
所谓酒后吐真言,这句话霎时消融了她对这场昏礼的不满,小脸当即一红,瞧着像是蜜桃一般。
陆深当即捧上她的脸颊,胡乱地亲了起来,待到衣衫渐褪,红帐翻滚,浓情蜜意之时,陆深衣襟半敞靠在迎枕上,望着怀里女子因着他的疼惜越发娇妍的红唇,低喘道:“我们瑶瑶是世上最招人疼的女子。”
“为夫怎么疼都疼不够。”
否则怎地,将他魂都勾没了,还愿意为她以身犯险?
可沈书晴却并不买账,嗔他,“你这话,留着回头给你那些莺莺燕燕去说。”
陆深是王爷,即便如今娶了她为妻,可将来难免三妻四妾,沈书晴有自知之明,不认为陆深会专宠于她。
可陆深竟然埋首在她耳畔濡湿的发丝上,低声诘问,“想要本王只疼你一个?”
心思被戳穿,沈书晴尴尬地偏开头,“谁要你疼?你少自作多情。”
红烛摇曳的光线虽暗,陆深却瞧清楚了女子面上的娇羞,他俯下身与她脸贴脸,呼吸交缠间,他看着她躲闪的眼,肃然道:“多给为夫生几个儿子,为夫便只疼你一个。”
陆深开荤过后,也得了其中的妙处,并不是没想过找其他女人。
可他在宫闱长大,深知妇人太多并不是好事,况且这个小妇人,脑子并不是很灵光,否则怎被他骗得团团转,若他的后院真的再有其他妇人,这个小妇人,即便是为大妇,也怕是斗不过其他任何人。
这个小妇人,总归是与别人不一样的,更何况他还需要她的外祖,便只能委屈他自己。
可沈书晴却分外不领情,甚至斜眼看她,嘟嘴道:“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你头先并没有王妃一事,骗了我如此之久,你就是个骗子,我才不要信你。”
“我若是再信你,我就是大傻子。”
床榻之间,倒是不小心将心里话讲了出来。
陆深讪笑,没想到这个小妇人还会记仇,好一通折腾“报复”过后,这才又揽女子入怀,垂首到她耳边,低声与她解释。
陆深瞒她,本就是为了些许趣味,如今告诉她,也同样是为增添闺房之乐。
果不其然,沈书晴听罢,竟是这等缘由,当即涨红了一张脸,用手肘抡他,“无耻,下流。”
只她话才说完,就被人捉住了幼嫩的小手,紧接着湿润的唇瓣贴下手背,他抬眸,冷瞳一般的眸子此刻水光潋滟,“那也只对你一个。”
“你说好不好?”
沈书别开脸,暗暗一笑。
成婚后,陆深半月不曾出府,成日这般胡来,没多久便传出了喜讯。彼时,陈行元已带着陈望舒家去颍川,沈书晴便将此事休书一封去信告诉他们,而至于宫里的贵太妃,更是一得知消息,便将流水似的物品赐下,只交代她只管养胎,其余一概事务不必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