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悟却若无其事地笑道:“莫道友不在青城修为,来这里有何高干?”
大元上人莫方嘿嘿一笑道:“我因要采炼一些药草,青城山遍寻不着,听说这里甚多,不知寻了半日,始得少许,因见这里地势奇秀,气派非凡,空中云气会合,颇合造物之巧,便想到此处可能藏有古仙人的洞府也未可知,没有想到二位道友竟然来了,老兄妙手,拨云雾见天日,忽现妙境,一时好奇,便也来此看看,嘻嘻,如此而已……”
谭悟点点头道:“原来如此,莫道友你倒也没有猜错,这里果然藏有一座古仙人洞府,只是现在已为这位杜真人改为修真之处,可要共同入内一观?”
“大元上人”莫方微微一怔,连连点头:“很好,很好,正要瞻仰。”
谭悟想不到他如此皮厚,话已出口,也只得让他跟随前往。
原来谭悟前此来时,为恐宵小窥探,先已在洞府之外布施了隐蔽之法,那莫方非比等闲之人,时候一久,料是瞒他不住,倒不如干脆放得漂亮一些,自行现出的好。
当下,谭悟乃施展仙法,手掏灵诀,向外一展,一缕青霞闪过,随即现出了一片奇异景色。
流水,怪石,奇花,异草在一片花团锦簇里,显现出一座雄伟壮观的神仙洞府,却有一双白羽天鹅,悠闲自在地在水中游着。
谭悟方才已经说过,这座洞府已为杜铁池收用,似乎证明杜铁池已经来过,此刻看在眼中,杜铁池倒不便作出任何异态了。
反倒是“大元上人”莫方初睹盛景,大为惊叹,四下打量着连连称奇不已。
谭悟同着杜铁池,先行向洞门步入,触地有声,其声锵然,再看,原来地面上全系上好海贝所铺置,一片五彩奇光,却又含蓄着濛濛鱼目之色,端是看它不透,恍惚中,似有一个长身盘坐的影子。嵌入其间,一经着目,印象便即消失。
杜铁池功力道术俱臻上乘,又以屡有奇遇,得食灵石仙乳,一双眸子穿云透雾,无所不能,这时一望之下,即知究竟,心内亦不由暗暗赞叹。
敢情那一尊隐约嵌藏于贝面的坐相,正是上乘仙法中的“天地元罡”之姿,慢说初入道者,循此而入,可以修成正果,即使是已入道,颇有道行之士,观此旁触,亦有无限好处。
有此认识,杜铁池随即再运用目光,注视过去,果然那尊隐嵌于贝面的坐相,再一次又隐隐现出。
这一次较诸前一次坐姿,显然又是不同,前见之坐相,只是一个寻常坐姿,头姿约垂,双目下帘,手、足或较常姿略有不同,只是当时杜铁池并未十分留意,未能看出端倪。
眼前这一次却是看得十分真切,但见那坐影仰首现咽,左手托天,右手按地,凹腹吸胸,似乎正在行气。
对于杜铁池而言,这个坐姿很快地引起了他的一种共鸣之感,一时之间,热血沸腾,情不自禁地定下了脚步,向着那尊坐相凝神望去。
谭悟见他忽然定足不前,大为奇怪道:“道友怎地不走?莫非有什么发现了不成?”
杜铁池被他一呼,“啊”了一声,再看地面上那奇异的坐影已自消失。
他不禁感叹一声:“妙啊!”
随即把所见的,默默地告诉了谭悟知道。
谭悟奇异地向着地面注视再三,终无所见,不由摇头一笑,慨然道:“这便奇了,这洞府,我前前后后少说也来了十回,照道友所说,终是不见,看来确是与道友有缘,这座古仙人洞府,来年必为贵派发扬光大之门户无异了。”
说话之间,只见面前黄光一闪,现出了“大元上人”莫方的人影。
他似乎方自由内室遁出,一只手上抱着一只形式古雅的青瓷巨瓶,形色甚是张惶,也许他没有想到,谭杜二人仍然还站在门口未曾入内,见状怔得一怔,慌不迭将那只青瓷古瓶藏向身后。
“啊,二位道友原来还在这里……贫道临时想起还有一件急事,不再多耽搁,这就要去了。”
说罢不容二人答话,右手微微向当空一举,一片黄光闪过,正当消失。
谭悟却容不得他就此而退,一声长笑道:“莫道友留步慢走。”
话出之前,五指前探,已自指尖上发出了五道金光,其势绝快,只一闪,已迎向当空。
莫方的身形方起一半,即为谭悟所出金光所阻,两相接触之下,莫方就像是遭遇到了一股极大的弹力。猝然之间弹了出去。
他究竟并非无能之辈,一经变故,即知不妙,随着他反弹而出的身子,一个快旋,有如旋风一阵,化为一团黄光,极其轻灵地落向一角。
落地之后的莫方,虽然没有为谭悟的剑气所伤,只是他满脸愤恨,已似难压怒火。
“谭道友这是为何?”莫方哈哈地笑着,“莫非我不能自由来去吗?”
“莫兄言重了。”谭悟冷冷一笑,目光注视着他所抱持着的那个青瓷瓶:“只是请道友你把这个瓶子留下。”
“大元上人”莫方嘿嘿笑道:“原来是为了这个瓶子,这些东西原是无主之物,怎地我就动它不得?”
谭悟冷笑道:“这话如果一年以前说来,倒也并非无理,只是此刻既已为杜道友七修门修真之处,阁下就不便再移动其间的任何物什了。”
莫方的脸上一阵子发红,终因为对方不是易与之辈,得能不发。还是不发作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