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全喝了啊。”
“你喝呗,喝完了咱再熬。”
赵石头吃完饭,刘红云拿起大铁盆到小溪里洗。
“我来。”赵石头上前抓住铁盆说。
“歇着吧,这是女人干的活儿。”刘红云看着赵石头笑着说。
赵石头看了看刘红云,笑笑说:“谁规定的这是女人干的活儿?”
“我。”刘红云把洗好的盆放在地上,冲赵石头说:“以后啊,我要把我男人伺候得舒舒服服。”
赵石头弯腰拿起大盆,在水坑里起水把桶灌满,笑着对刘红云说:“我去饮马。”说完,冲刘红云做了个鬼脸说:“这可是男人干的活儿吧。”
“谁说的?”刘红云嗔了赵石头一眼问。
“我。”赵石头冲刘红云甩了甩手中的水桶,笑着学着刘红云的口气说:“以后啊,我决不让俺秀子干一点儿重活。”说完,笑着向两匹马走去。
洞外已经是子夜时分,一轮瘦月像镰刀一样悬挂在天上,为数不多的星星稀疏地散布在天空,一眨一眨地看着大地。夜虽然黑,但能看见路。赵石头把水桶放到两匹马的中间,走出溶洞,看看周围,没有发现那些绿幽幽的眼睛,他的心里感到有些失落。他不知怎么了,这时既不愿看到那些绿幽幽的眼睛,又希望看到那些绿幽幽的眼睛。他环视着四周,山谷里静得出奇,就像面前映着月亮和星星的鸭梨潭,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故意咳了一声,四周还是一片寂静。他突然感到自己很孤单、很渺小,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他骂自己,他赵石头生来没怕过什么,面对大自然的沉寂他害怕了。
刘红云坐在火堆旁烤烙饼,火光为她披了一身红晕,在那些若隐若现的钟乳石间,宛如一位仙女,给死气沉沉的溶洞增添了无限生机,就像融进了一个童话世界。
“慢点儿。”刘红云见赵石头走进洞来打了个趔趄,甜甜地嘱咐道。她看着赵石头把水桶放下,又仰起头看着赵石头的脸笑着说:“我把它们都烤干,既好吃,又好放,不用担心它坏了。”
赵石头看着火堆旁的石头上放着烤硬的烙饼,冲刘红云笑笑说:“还能让它坏?我一顿就能全吃了。”
“猪。”刘红云冲赵石头把头一歪丢出一个字。
赵石头看了看刘红云,又看了看溶洞四周,慢慢地走到刘红云身边,抚摸着刘红云的头,用手指捻着刘红云的秀发。刘红云抱着赵石头的腿,把头依在赵石头的腰间。
“没有看见它们。”赵石头低沉地说。
“谁?”刘红云知道赵石头说的是什么,还是轻轻地随口问了一声。女人装傻比撒娇更高明,显得既温柔又可爱。
“大青。”赵石头深沉地说,“大青它们。”
“它们不会走远。”刘红云轻轻地说,“我总感觉它们就在我们身边,在给我们站岗放哨,在保护着我们。”
“也许。”
两个人陷入了沉黙,溶洞内死一样的静。
“不烧了。”许久,赵石头的手抚摸到了刘红云的脸颊,好像想起了什么,低下头,轻轻地说。
“早就不烧了。”刘红云淡淡地说。
“我想回家一趟。”
“我跟你去。”
“你别去了。天太黑,路不好走。”
“我想跟你在一起。”
“你等着,我就去拿点儿东西,用不了多长时间。”
“我想去看看家是什么样子。”
“啥样子?两孔石窑,一个院。妈走了,啥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