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熟悉的声音,我下意识回头去望,果然又在昨天那个地方,看见了那个小小的身影。
“姐姐……”像是压抑着哀泣的声音,在风里那么不清晰,好像风再大一点就能吹散了。
“是你?小弟弟?”我走过去:“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不回去?不冷么?”不知是不是天色太暗的缘故,我还是看不清他的脸,于是我靠近过去。
“我回不去……”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细弱。
“你是不是生病了?”我伸出手想要去拉他。
他却又后退一步:“姐姐我冷……我的衣服……”他指着我的身后。
“你的衣服?”我疑惑地回头去望,身后什么也没有,就是我家大门:“你的衣服在哪?”
他还是一动不动地指着我家门。
“来告诉姐姐好吗?”我去拉他那只伸出的手,但是紧接着让我惊惧的是,明明小男孩的手在那里,我想去拉他的手却什么也没碰到,什么也没有!我的手什么也没碰到,就那样从他的手中穿了过去。
“啊!”我一时间呆了,愣在那里。
“姐姐……”那个小小的人影声音更加可怜,却靠近了过来,我向后退了两步差点没倒栽过去。
我的脑子里却下意识在想,该逃吧?逃回家?不行,看来他总是站在这里,去、去找三娘!
我拔腿就往欢香馆跑,客人不少,但何大、李二他们就可以应付,桃三娘正在后院腌芥菜,看见我的样子,吃了一惊。
我喘着粗气,结结巴巴又飞快地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三娘!怎么办?是不是鬼?”
“别急、你别急!”桃三娘洗了洗手用抹布擦干,把我拉到一边:“你说,他指着你家要他的衣服?”
“应该是吧。”我也不确定:“他、他就是指着我家。”
“你家还有别人的衣服么?”
我想了想:“有啊,娘替人做针线,也有帮人补衣服。”
“你知不知道你家现在还有谁的衣服?”桃三娘仍紧追着问。
“有街坊刘大叔家的,还有小树巷张家的……”我突然想起来了:“衣服是小树巷张家的孩子的!”但随即又想到:“不对,张家的小弟弟听说是得了癔病,在家里养着病呢。”
“得了癔病?”桃三娘也有点疑惑。
“嗯,隔壁的婶娘说,张家的小哥哥在元府上当差,之前张家娘带了小弟弟去过一趟元府,回来就……”
“月儿,快带我去看看那孩子还在不在。”桃三娘一把将身上围裙扯下,拉着我就往外走,连店里的事也不管了。
跑到我家门口,除了风吹着枯枝摇晃,我什么也看不见:“诶?刚刚还在这里的。”
桃三娘微皱着眉头:“没事,你去屋里看看你娘把那件衣服补好了没有?好了的话,就拿出来。”
“哦。”我不晓得桃三娘是什么主意,便依照她的话回屋去,娘正在伏案休息,我看着她身边正放着那件小棉袄,看样子是刚刚做好了的,我脑袋里一转,顺势编了通话道:“娘,欢香馆的三娘让我去小树巷帮她跑趟腿,要不、要不张家这件衣服我也一起送去?”
“噢,好啊。”娘不疑有它,随口答应了,我临出门她还叮嘱一句:“早点回来,晚上太黑看不见路。”
“好。”我心里发虚,抱着棉袄都忘了要拿东西包一下,桃三娘并不碰我手里的衣服,这时候街上偶有一些人走动,所以她也不动声色,只是笑笑道:“走吧。”
“去哪?”
“元府。”
元府距离柳青街不算远,三娘好像前面有一个看不见的向导在带路一样,她牵着我的手,径直穿街过巷,走得很快,但我却还能跟得上。
今天是十五,但天上的月色却是半明半昧,不断飘来的絮状云朵在月上掠过去,勉强能看清地面上的方砖格子轮廓,但张开嘴巴呼吸,却是一口口让人难受的冰凉寒风。
路的尽头就是一团巨大的深黑模糊,桃三娘略一站住:“到了。”
“元府?”我问。
“是啊!”桃三娘低头看看我:“前面就是房墙了,我们走到尽头再拐右过去,会有一个小门,待会你就跟着我,不要轻易出声。”
“嗯。”我虽然不明所以,但我没细想就应允了。
“嗷、嗷、嗷呜——”远处传来几声拖长尖锐的狗吠。
“你把这件衣服拿好,别丢了。”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