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这件事是能用银子摆平的吗?”霍英堂面色愠怒,“张老板,我说你们这些做生意的是不是满脑子都是银子?刚刚已经跟你说过了,休想贿赂本局,本局可不吃这一套。”
张六佬更加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只好怔在那里,等待下文。
霍英堂端起茶杯,揭开杯盖,在杯沿上刮了刮,又吹了吹,却没有喝,然后抬眼盯着张六佬,说:“这样吧,你先回,此事我也做不了主,我得去请示知事再做决议。”
“局长,您看我这……”张六佬还想说什么,霍英堂不快地呵斥道:“你难道想让你的人坐一辈子大牢吗?”
“不不不……”张六佬涎着脸,“那我先告辞了!”他的心情极坏,却不知如何是好,对于这件事可能引起的最坏后果,他甚至想都不敢想,但也只能回去等消息。翌日,他一整天都感觉不踏实,可就在天快黑的时候,天下镖局却派人来传信,声称元庆方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一听到这个好消息,张六佬大喜,赶紧来到镖局,见元庆方果真安然无恙,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张六佬问他到底发生了何事,元庆方却好像全然无知。
“元总镖头,您当真什么都不知道?这就奇怪了,凭您的身手,什么人能把您抓走,又完好无损地放您回来,还让你连他的样子都没看到呢?”张六佬的疑问是所有人共同的疑问。元庆方却说:“是啊,我也觉得奇怪,就好像做了个梦,当我醒来时,就已经在家门口了。”
张六佬不太相信这些话,但一想到元庆方能回来,也就不想再追问了。元成付却在一边问:“爹,您脑子是不是受伤了?”
“我看你脑子才受伤了呢。”元庆方笑骂道,“你们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救我的人真奇怪,自始至终都蒙着面。他帮我治好了伤,说要送我回来的时候,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城外的一辆马车上。”
张六佬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如此说来,您是遇上好心人了。”
“岂止是好心,简直就是侠义心肠……”元庆方摸着自己的胡须,眼中闪烁着舒心的笑。
张六佬从元庆方眼中的笑容看出了异样,他感觉对方似乎在刻意隐瞒什么。
就在这两天,鹤峰城里突然又发生了一件大事,城内大户肖仁慈家中被盗,被盗之物除了一些银票,还有一颗祖传的夜明珠。此事瞬间就传遍了大街小巷,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当然,那些有钱人也担心不已,生怕哪天类似的灾难也降临到自己头上。
张六佬没有等到霍英堂的消息,只好再次去了趟警察局。霍英堂一见着他,便非常生气地说:“在我的眼皮底下,鹤峰城居然发生了如此大事。知事下了死命令,限令尽快破案,否则拿我是问,我哪有心思理会其他的事?”
张六佬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可他又不能任由自己的兄弟被关在大牢而不顾,所以他这次下了血本,将厚厚的一摞银票放在霍英堂面前,然后说:“局长,知事目前不是在盯着大盗的事儿吗,哪有心思顾及这件小事,放人不放人还不就是您一句话的事儿,请笑纳,尊夫人那边我也派人送去了上好的胭脂水粉……”
霍英堂盯着桌上的银票,突然大笑道:“张老板,你此言有理得很,其实昨日我已经去找了知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动知事放人,本来今日一早便想派人来通传,没想到昨晚又发生了这件让人头痛的事……行啦,去接人吧。”
“多谢局长开恩!”张六佬忙不迭地想走,可又被霍英堂叫住:“张老板呀,我还想提醒你一句,在这鹤峰城里,要想稳住脚跟干一番大事,有些人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张六佬怔怔地看着霍英堂,霍英堂淡淡一笑,道:“你是聪明人,其实有些事情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我这个局长上面还有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比表面看上去要复杂得多……就说到这儿吧,有些事我也是爱莫能助,你应该明白吧?”
张六佬一直在忖度这句话,霍英堂到底想说什么。
“是在暗指有人背后捣鬼?”张树愧道。陈十三骂道:“这还用说吗,八成有人在背后捣鬼,跑知事那儿告状,知事这才派霍英堂去训练场抓人。”
他们正说着,刚刚换了一身衣服的吴天泽出来了。
“天泽,辛苦了!”张树愧说。吴天泽问:“保安队的事儿真黄了?”
“他们不让我们组建保安队,我们就偏要这么做。”陈十三固执地说。吴天泽疑惑地问:“姓霍的说了,要是再让他知道我们训练保安队,就要枪毙我。”
“吓唬谁呢,怎么着,你怕了?”陈十三冷声问道,又轻蔑地笑了起来,“姓霍的收了我们那么多好处,居然还不放过我们,胃口也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