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高课办公楼楼下,几名汪伪政府的官员从车里走下来。阿诚把车也停了下来,看着车窗外的情景,说道:“冈田芳政搞什么鬼?汪曼春、梁仲春,还有民政部警务司司长,居然还请了军事委员会参谋总长?”
坐在后座上的明楼不说话,阿诚下车替明楼打开车门。明楼走下车,和几位汪伪政府的官员寒暄了几句,汪曼春迎上来,喊道:“明长官。”
“都来了。”
“特高课的冈田芳政请我们一个一个地在这里喝茶。”
“茶喝了,还不走?”
“这不你来了吗?”
明楼一挥手:“先走吧,围在这干吗。”
正说着,两个日本特务押着一名官员从楼里出来,三个人上了一辆日本军用摩托车。
“第三个了。”汪曼春道,“军事委员会统计部常务次长。”
“挺新颖的。”明楼莞尔一笑。
“敲山震虎。”
不远处的梁仲春低声对阿诚说道:“动真格的了。”
“为了南云?”阿诚问。
“陆军医院死了一个共党叛徒叫许鹤,特高课怀疑都是内部人做的,正在一一排查,冈田芳政把我们全都叫来,无非就是杀鸡儆猴。”梁仲春大胆地揣度,“我说,这招不管用。”
“那你在这干吗?又不用你抓人,人有日本宪兵呢。”
“我在这不就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嘛。”
阿诚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点点头:“也对。”
梁仲春看着和汪曼春站在一起的明楼,问道:“你家主子怎么也来了?”
阿诚看看明楼的方向,说:“自从南云被刺,明先生就一直被特高课监视,我看今天明先生这杯茶,一定很烫。”
“怎么没人监视你啊?”
“谁吃饱了撑的,监视一狗腿?”
“那是。”梁仲春点点头,问道,“你不想法子替明先生把这杯滚茶给就地泼了?”
“关我什么事!他喝得下滚茶,是他的能耐,喝不下去,我自有能耐不受他牵累。”
梁仲春一副佩服的表情,道:“你够狠。”
两人说话间,明楼已经走进特高课大楼。
冈田芳政的办公室里,明楼背靠着玻璃窗坐在藤椅上,对面的冈田芳政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神中透着令人难以捉摸的意味。
明楼面色沉稳,冷静淡然道:“冈田君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不妨直说。”
“明楼君,我请你来特高课喝茶,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是的,我一点也不惊讶。”
“为什么?”
“共党叛徒在陆军医院被杀,南云课长因我而死,这些棘手案子都必须由冈田君亲自处理,冈田君这段日子一定过得很艰难。”
“有传言说,抗日分子已经逐步渗透到了我们的谍报机关,很多内部机要文件默默流向重庆、延安,日本军部对我们近来的工作状态极不满意。”
“上海是世界情报的中心集散地,我对冈田君所述,一点也不感到惊讶。”
“那你对什么感到惊讶呢?”
“要说惊讶,你把我牵涉进来,我感到惊讶。我一直以为,我已经是新政府的中坚力量,不被怀疑,只有信任。”
“接着呢?”
“你说呢?”明楼道,“你肯定不这样认为。”
“我需要一系列的证据,来证明你们都是帝国的朋友、新政府的精英,而不是跟大日本帝国为敌的叛乱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