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动者冲进了男爵府,冲进了镇长官邸,冲进了法官别墅。血和火变成了这座小镇的主题曲,宣布了在今天的这一刻——
库维镇,完全毁灭。
……
列车穿梭在悲伤大陆上,五天,十天,十五天,二十天……
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透过窗户看到的景色也出现了许许多多的变化。
变化最大的,莫过于天气。原本那似乎永远都不会停息的雪景,渐渐被绿色替代,北国那永远都不会融化的雪白大地消失,转而出现的是黄褐色的土地。
不过,真的是越来越暖和了。
暖和的让人以为快要融化,暖和的即使脱去身上所有的衣服也觉得太过炎热。即使想打开车窗透透气,卷进了的也是让人窒息的热空气。
白痴没有经历过如此的热量,对于从小就生长在冰冷之地的他来说,这简直就是一种煎熬。不过,幸好车票中已经包含了食物的价钱,所以他虽然炎热,倒也没有机会像在赛纳格一样,忍受挨饿的痛苦。
与此相比,小女婴的状态似乎要好得多。这二十天来她几乎都在闭眼沉睡,偶尔醒一次就是为了喝水吃面包糊。除了尿湿襁褓而抽抽泣泣的哭声之外,一路之上她都很安静。
列车驶过许多城市,那些对白痴来说实在是太过陌生的城市有着太多让他思考的东西。但很快,他就开始思考自己所要面对的真正问题,因为断断续续的沙漠,开始出现在列车经过的道路之上。
一座接一座的城市开始慢慢变的稀少,四周的景色也开始变得荒凉起来。炎热的气候让列车内的乘客也慢慢减少,这也意味着,他,即将到达目的地。
“死亡沙漠站到了。孩子,你的票是在这里下。”
乘务员目无表情的走到白痴身旁,示意他下车。白痴点点头,抱起小女婴,随着乘务员的引领走下列车。
刚一下来,一股让人窒息的热浪就差点把白痴给噎死。他走上月台,向四周看了看。只见这里的月台除了用简陋来形容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更适合的形容词了。而且,在这一站下车的乘客似乎就只有他一个人,他刚刚下车,轰鸣的汽笛就急不可耐的响起,轰隆轰隆的车轮翻滚,带着魔导列车离开了。
列车离开……
而静寂,则填满了整个世界。
看看左边……铁轨延伸向远方,然后就只有沙漠。
看看右边……铁轨延伸向远方,然后还是只有沙漠。
白痴拎起手提袋,这里面装满了水瓶和食物。他转过身,看了看那所谓的月台观测站,一个裹着棉袄的老铁路员正坐在一张石椅上,目光呆滞的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沙漠。
“风吹沙城,往什么方向走?”
铁路员抬起头,用一双浑浊的眼神看了看白痴。随后,他指了指沙漠的方向,说道:“沿着南边一直走,就到了。”
白痴没有答谢,只是提了提手提袋就准备离开。
“等一下!孩子,你……要怎么去?”
白痴没有回答,更没有停步,他只是一声不吭的抬起脚,迈进那热的可以把人煮熟的沙漠之中。不管四周的空气是如何的灼热,可他的双眼,却依旧像是在北国时一样的冰冷,凝聚着寒霜。
……
日复一日,夜复一夜。
在荒凉而没有人烟的沙漠之中,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在不断的行走着。他遵循着旅人告知的只在清晨和傍晚前进,白天找地方躲起来睡觉的忠告,在沙漠中前进着。
不得不说,白痴很会保存自己的体力。占了他生命全部生涯中的求生生活是他最好的保护伞。可还是要说,他只是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从没有见过沙漠,只是从别人嘴里听到一些形容的他,实在是太过小看沙漠的力量了。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走了多少天,他只知道,自己手提袋中的食物和水早就已经全部消耗完毕。可望向四周的景色还是一成不变的沙漠,沙漠,沙漠。似乎这个世界上除了这些沙子之外已经再也没有其他任何的东西了。
沉重的呼吸拖累着白痴的身体,他脚上的那双草鞋早已经磨损的破破烂烂,只是用两根杂草绑在脚上而已。空无一物的手提袋被他扔掉,现在的他已经再也没有了任何的食物,这段日子以来他挖掘沙子下面的虫子幼虫,用暗灭割断仙人掌拼着被刺扎去咀嚼,他不想死,强烈的求生意识支撑着他,让他在这样的烈日下行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