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让他一个人这么走了?他是自愿走的,还是你们终究看不惯我,也容不得他,把他给逼走了?”
“你这人也是好笑吧?!”苏酥立即顶了上去,看着李滢脸上的不善,她也懒得逢场作戏和颜悦色了,“自己走得那么干脆,有想过王军的感受吗?他与你是一道来的,又总是与你一条阵线的姿态,你走了,却是留下王军,置他于什么位置?人家王军看得明白,尽管我爸爸费尽口舌的挽留他,他自己却是没脸在这里待着了。”
“我”
李滢张开殷红的唇,吐出一个字后,却是发现接下来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顿时觉得有些气急败坏,仿若一直以为自己转背就能看见的一株大树,突然之间没了踪影,让她觉得有种迷失之感。
或许每个人的人生中,总有那么一个人,就像一个地标般永远的立在那里,无论她走得多远多急多快,只要一回头,就能看见这个地标,那她的心就是四平八稳的,就可以继续一往直前,而王军,便是李滢的地标。
往些时候,李滢也没觉得这个地标有多重要,反正只要她一回头,王军就会无怨无悔的站在她的身后,她想寻他,不用如何刻意,只要回头,一眼就能发现他。
所以王军予她,就是件稀疏平常的摆设,李滢不甚在意,也勿需在意。
但是今天她回头,预备要用上王军的时候,却发现这个摆设已经不在了,走了,且还不是去寻的她,这让李滢有些震惊,有些无法接受,她怒瞪了苏酥一眼,转身上了自己的吉普车,召唤了随行的士兵,疾驰而去。
而苏酥则立在原地,耸耸肩,没什么所谓的继续散她的步。
临近中午,谢肴世那边的异能队来看伤的也都看完了,正商量着要不要跟金刚他们凑几桌宴席热闹热闹,皮哥等人却还在忙进忙出的,帮着拾缀另一栋别墅,打算将只小婴儿迁到另一栋别墅里住着去。
如今就这么个形势,要大肆开办医院,也没那么多的人手,这里的名医护人员,全都是妇科产科的医生护士,对于外科内科多少没什么经验,但简单的缝合个伤口的话,浊世佳和君酒都是好手,她们俩经常做剖腹产的手术,缝合异能者身上的伤口时,也就当他们的伤口皮肤是产妇的肚子罢了。
再多再复杂的一些病,这几人便看不了的,这年头得了重大疾病的人,也早已淘汰成了丧尸,剩下的人们身体上有个轻症,比如头疼脑热的,能扛就自己扛了。
所以苏酥他们开的医院,承接的主要业务还是包扎缝合清洗伤口之类的,如今还才开业,谢肴世那边也没多少需要缝合的伤口,大家玩玩闹闹的就当送些晶核和物资给医院,气氛轻松得很。
苏酥由着他们去,她慢悠悠的散着步,心情平静的回家吃吃睡睡,日子便这么宛若流水一般,一天天的过去了。
这日,苏酥做完日常放水任务,穿着一件不太显肚子的黑毛衣,外面再穿一件韩版的呢子外套,打算绕着自己这片区域走上一圈,还刚走半圈,便又遇上了个妇人,这妇人隔远看着眼熟,身穿一件深黄色的呢子大衣,外面披一件很有格调的大围巾,带着一身文艺气质的远远走了过来,冲苏酥打了个招呼,
“苏酥?!”
她偏头仔细一认,这也不是别人,正是谢清衍的那个妈,日前正被谢肴世不知从哪儿救了回来的,苏酥面色一冷,详装不认识般,继续走她的路。
人若总是在一个地方待着,不出去活动活动,每天就这么一亩三分地的转悠,不是遇见这个就是遇见那个,李滢才走没几天,苏酥又遇见了谢清衍的妈,她心中不禁叹道,是不是得找个时间,出去运动运动,见见新鲜事物了?
其实也难为她不怎么待见谢清衍这个妈了,这么多年后,她居然还记得谢清衍的这个妈妈,实在是因为当年苏酥在寻找小爱的路途中,她有遇到过谢清衍的妈妈一次,当时对谢母的那副姿态,至今还记忆犹新。
这故事说起来也挺长的,苏酥不记得那是末世第几年了,反正已经到了春城之后,小爱被谢清衍和白落落联手卖掉没几年,那时候谢清衍和白落落都已经被她给杀了。
苏酥一路追着白落落的某个裙下之臣,从春城到了京城基地,那个时候还没有青龙基地,京城基地只是作为青龙基地的前身而存在着。
在京城基地,苏酥杀了几个人,得了几条关于白雪梨的线索,惹了些不大不小的事儿,正打算往东去找白雪梨,谢清衍的妈便在这个时候找上了门来。
在那样一个年代,一个女人稍有姿色,又没什么自保的本事,基本上不是找个男人靠,就是找一群男人靠,像谢母这样年纪虽然大了点儿,但依旧风韵犹存,身姿良好的女人,却又实在比不上别的小姑娘那么娇嫩,处境如何可想而知。
当时谢母的来意有几个,一是向苏酥打听谢清衍的生死,二是希望苏酥能将她从京城基地的里救出去,但当年苏酥为了找小爱,整个人都是疯的,她看到谢母那张久经风月,却依旧与谢清衍神似的脸,苏酥就是一肚子的气。
于是她很坦白,很大方的将她杀了谢清衍一事,原原本本的全都抖落给了谢母听,她想看到谢母脸上的愤恨,想通过伤害谢母,来让自己对谢清衍的滔天恨意得到一丝丝的缓解。
149 说客
当自己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女儿,被一个当面一套背地一套,还总是用着甜言蜜语欺骗自己的渣人卖掉,这样的恨,是不是只杀了谢清衍这渣男一次便可以消弭无踪的?
你害死了我女儿,我杀你一次,便恩怨分明,从此两不相欠了嘛?
显然苏酥没有如此豁达的心胸,她在无数个孤冷凄清的日子里,每找小爱一天,就多恨谢清衍一分,恨到上辈子恨了一辈子,还要带到下辈子来。
所以迁怒谢母,狠狠的伤害谢母,这也是人之常情的啊,苏酥将事情真相原原本本的告知谢母后,原以为会和谢母打起来,谢母却只是怔怔的听着,听完之后,木头一般在苏酥的房里坐了许久,从中午坐到了晚上,才是凄楚的笑了一声,对苏酥说道:
“原来如此,你是该恨的。”
凄惨恍然的在末世里,受尽了万般的凌辱,谢母的心早就被练就成了钢筋铁骨,谁人在末世里没死那么几个亲人,你杀我杀他杀,抑或被丧尸杀,又有什么区别,总归这个亲人是死了,不在这个世上了,于是心中的一丝念想,也就松了口气般的断了。
她再没提让苏酥救她出yin窟的话,只是留下一句,“想必如今你的仇人也不少,我有自知之明不予你报仇,那,你就好自为之吧。”
然后谢母起身便走了,出来多时,只怕回去又不知等着她的是什么折磨,谢母走的时候,那背影一颤一颤的,看得让人凄凉至极。
那是苏酥最后一次见谢母,她是一个做了母亲的人,心中自然明白,对伤害了自己子女的人,是怎样一种刻骨铭心的恨,所以她杀了谢清衍,不管因为什么理由,谢母恨她是理所当然,恨却又奈何不了她的那种心境,苏酥自然也明白。
当然,后来听梅子说末世第一高手谢肴世找到了谢母,将谢母接回了朱雀基地,那个时候,谢母完全可以使尽各种手段,挑起谢肴世与苏酥之间的仇恨,但是谢母却是没有,只听说那时候谢母已近油尽灯枯,没过上几天的好日子,便撒手人寰了。
这些后事,当然与苏酥也没什么蛮大的关系,她那时候为了找小爱,南来北往的到处跑,人疯了,手段有时候就残忍了些,为此惹了不少多余的事儿出来,有仇家追杀她,她又反扑回去追杀仇家,匆匆那几年,便是这样血雨腥风的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