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边,林夫人就要跳下去,刚才抓着她的保镖已经上前,将她从窗边救了下来。
林安国老泪纵横,绝望的摇着头:“阿远,从今往后,我再也没有你这个儿子。”
话一说完,林安国感觉心口一阵刀绞一般的疼痛,呼吸有些急促,大脑似乎供氧不足,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知觉。
林远手里拿着匕首,看着妈妈绝望的倒在保镖身上,爸爸昏迷在地。液晶显示器上,他一直抓在手中的把柄已经被人救走。一时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跟他作对。
“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林远手里拿着匕首,迈向苏言之的方向,步步紧逼。
陆深见状,快步往门外走去,准备把陆铭的人叫进来,再帮林安国叫一辆救护车。现在时时已经被救走,危机解除,剩下一件事就是制服林远了。
“你以为救走你儿子就万事大吉了吗?苏医生,看样子你并不是特别了解你的病人。”林远脸上带着一丝轻蔑的笑,手里把玩着匕首,脚步迈的虽然慢,却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站在苏言之身边的慕早早,听着林远的话,眉头紧蹙:“你什么意思?”
林远抬眸,看向了慕早早,笑着反问:“什么意思?你说我什么意思?要是没有你,静静怎么会死的那么惨?你们现在是一家三口团聚了,可我的女人我的孩子却要长眠地下。这样的痛,一定要分享给你们一点才行。”
“林远,对一个孩子下手,你算什么男人。”慕早早心中一阵着急,迈步上前。
苏言之伸手,拉住了慕早早的胳膊,将她扯回了自己身后。一双犀利的眼睛紧紧盯着林远手中的匕首,面上看起来神色平静,实际上精神紧绷,他不希望这里面有任何一个人受伤,包括林远。
不管林远做出了多么过分的事情,苏言之因为曾经担任过他的主治医师,都没办法对他真的下狠手。他虽然不是内外科的那种救死扶伤的医生,却明白心理上的疾病也足够要一个人的命。从选择了这一职业开始,苏言之的内心深处,就希望所有人都是健康的。如果有不健康的人来寻求帮助,他会用尽自己所有的努力,让对方回归到健康的生活。
此时的林远,无疑是不健康的。
“把刀放下。”苏言之手还紧紧抓着慕早早,眼睛盯着林远,声音冷淡。
林远压根就没有理会苏言之的话,仍旧迈步往前走着。
“你父母的生死都不管不顾了么?”苏言之说。
“父母?像我这样的渣滓,就不应该有什么父母。再说了,我变成现在这幅模样,不都是因为小时候的那些屁事么?你们心理医生最喜欢的那一套,叫什么内心的小孩?你觉得我内心的小孩那么混蛋,还会在乎什么父母?别搞笑了。”林远禁不住笑出声来。
房间的门被推开,陆深陆铭带着人从门外走了进来。见林远拿着匕首就要走到苏言之身边,几个人连忙上前,夺下林远手里的匕首,将他整个人按倒在地。
救护车很快来了,警车也在楼下候着。小区的人都有些好奇,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竟然一下子闹这么大阵仗。
慕早早跟苏言之跟着一起去了医院,时时现在正在医院接受检查。
病房外面,慕早早透过玻璃窗急不可耐。来回踱着步子,要不是苏言之一直站在身旁安慰,恐怕慕早早已经不顾一切的冲进去了。
雷阮沁和安奕琛在一旁,陆深陆铭,还有雷启明,则去了警局。
雷阮沁走到慕早早的身旁,说服她在一旁坐下。安奕琛对着苏言之使了个眼色,两个男人走到了一旁不远处。
安奕琛说:“还有几个孩子,怎么处置?”
“跟时时一起的吗?”苏言之问。
安奕琛点了点头:“有的受伤了。”
“严重吗?”
安奕琛迟疑了一下,往病房里面看了一眼,冰冷的面容不带一丝温度,开口道:“一个失去了双眼,一个失去了手,还有一个左侧肾脏被摘除了。”
饶是苏言之这么冷静的人,手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喉咙动了动,转头看向了病房里面。
时时还在接受检查,苏言之不敢想,如果当时再晚一点,时时会不会像那些不幸的孩子一样,成为一个残缺的人。苏言之的优柔寡断,善心泛滥,差点害了时时。
陆深曾经对他说过,有时候人生面对一些事情,根本没有最佳答案。不管选择哪一个,都会有损失。唯一值得去思考的,就是自己真正要的是什么,最重要的是什么。做好决定,承受相应的损失,不要再犹豫不决了。
可苏言之总是忍不住会想起小时候那种无力,妈妈抱着还是婴儿的弟弟,站在红彤彤的烤箱旁边,笑着问他,要不要把弟弟烤熟。有时候他摇头,妈妈会把弟弟放进去吓唬他。有时候他被逼无奈点头,妈妈还是会那样做。似乎不管自己怎么选择,都不能保护生命中很重要的人。那种无力感,让苏言之每次面对选择的时候,都迟疑不决,比刀架在脖子上还难受。
安家打电话说城城在家里哭闹,雷阮沁和安奕琛也累了这么久,就先回去休息了。
度秒如年的感觉,终于熬了过去。医生做完检查,迈步往病房门口走。慕早早再也顾不上其他,快步小跑着冲进了病房,连招呼都没来得及跟医生打。虽然医生还有些事情要交代,此时慕早早也顾不上,什么事先跟苏言之说吧,此时此刻慕早早唯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把她的小宝贝紧紧抱在怀里,仔仔细细的看一看。
病床上,原本水嫩嫩的小男孩消瘦了很多,才几天的时间,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眼睛闭着,时时躺在床上睡衣昏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