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策宸的鼻梁生得很是英挺,眉眼冷峻,棱角分明。他的唇薄而微红,十分好看。
沈楒澜盯着他白皙的面容看了许久,脑子里浮现出上辈子第一次见到周策宸的样子。
那时的他不过十八,大败百越之地,使其南退三百余里。
她犹记那年的周策承当真是杀红了眼,战报于南方传来,轰动整个大齐,举国同庆,天子亲自于殿前迎他归来,封号“定安”。
她初见他于那年的国宴,他坐于皇帝右下侧,刚从战场上回来的他如同一匹噬血的狼,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是他的猎物。
他安坐于案前却难敛锋芒,百官敬他亦怕他。
见沈楒澜迟迟没有回应自己,周策承扭头看向沈楒澜,见她呆愣愣地盯着自己看,周策承又轻喊了一声“沈楒澜”。
沈楒澜回过神来,她想起方才的问题,于是道“我从前……”
话还未说完,马车一阵晃动,沈楒澜身体朝前栽去。
周策承一把揽住沈楒澜,二人身体靠在一起,沈楒澜的额头磕到了周策宸的下巴处。
沈楒澜抬头,二人眼神相撞,这般近的距离,周策宸能看见沈楒澜微颤的眼睫,如同蝶翼轻分。
周策宸眼神微暗,喉结微滚。
海棠醉日。
她……醉心。他的心。
马车一下子变得狭小起来,逼仄,透不过气。
沈楒澜的心止不住地跳动,耳尖顿时红了起来,连同脖梗一起。
微微发烫。
“本王与九弟当真有缘,回京第一个个遇到的人,竟是皇弟。”粗犷的男音从马车外传来,打破了马车内的醉意。
周策宸情愫方起之时被他极力压下。
沈楒澜皱眉,本就平常的男音却要故意学草原的粗犷,真是刺耳,难听。
“王爷,是怀远王”言辞的声音传来。
怀远王,沈楒澜心中轻省,仗着先皇的纵容,在封地过着骄奢淫逸的生活。
她不会忘记,马车外的男人有什么令人作呕的癖好。
沈楒澜和周策宸已经恢复正常坐姿,不过比起之前,二人靠近了许多。
马车外的男人似乎丝毫未将侍卫们放在眼里,竟是想登上马车,而男人管这叫“叙旧。”
言辞抬手将男人拦住,道“王爷,我们王妃同王爷在马车内,您如此行径,怕是不妥。”
一听马车内还有别人,马车外的男人停住了动作,爽朗地笑起来。
“弟妹竟然也在,正好本王没能喝上你二人的喜酒,到底是没见过弟妹,今日能一睹芳容,也了了本王一桩心愿。”
说罢,他便想推开言辞往前走。
“怀远王怕是在封地待了许多年,忘了燕京城里的规矩。”冰冷低沉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不带一丝温度。
任谁都能听出来,是警告的意味。
马车外的男人收回手轻拍掌心,似是将上面的尘土拍走。
男人轻笑一声道“本王自然不像皇弟,从小便得死死记住这规矩。”
“本王从未将这破规矩放在眼里。”
沈楒澜听了他的话后,眉心凝起,她心底轻嗤他,狂妄自大。
纵使沈楒澜上辈子和周策宸离心,却是隐约知道他从小的境遇,他的每一步都是踩着刀刃过来的,若无小心谨慎,那便是万劫不复。
而周晁的一句话,无疑是触碰了沈楒澜的底线。
沈楒澜看了周策宸一眼,依旧正襟危坐,只是眼底多了几分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