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在凹凸不平的土路上颠簸了数日,眼看快到五里坡,路越来越难走。虽车窗紧闭,但那漫天飞舞的灰尘还是从车上各个细小的空隙钻进了车里,车窗更是脏得看不清窗外的景致。
“到、到了……”柯书突然放慢了车速,兴奋地说道。
华民初用手在车窗上用力抹了几把,脸贴在车窗上,终于看清了四周的情况。
空旷土路两旁全是坟地,长着一人多高的蒿草,放眼四周皆是荒凉。在一株歪脖子大树下立着一块青石界碑,上面有朱漆大字:五里坡。
“希水,到了。”他扭头看了一下后座,希水睡得正香,没听到他的唤声。
车子这么颠簸,希水还能睡着!
柯书继续往前开,小声说道:“按,按计划枫茗姑娘,就,就在这附近接应我们。”
希水打了个哈欠,闭着眼睛说道:“小柯,请你尽量不要说长句子,听着累心。”
柯书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应道:“哦……”
华民初没和他们二人开玩笑,他很担心,一路上他们只管往五里坡赶,金绣娘到底有没有联络上枫茗?还有,枫茗姑娘怎么能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到?
希水揉了揉腮帮子,爬起来,盘腿坐着,左右手握了拳交互往肩上敲。见华民初一脸忧心的样子,于是往前凑,关心地问道:“师哥,咱们都到了,你怎么还闷闷不乐?
“我担心枫茗姑娘不会来。”华民初把担心如实地告诉二人。
“放心吧,谛听有的是办法。”希水甩着手腕,不以为然地说道:“师哥放轻松些,等着便是。”
华民初回头看一眼希水,不由自主地被希水这副快活劲儿给感染了。可能希水是对的,金绣娘、八仙这些人都挺厉害,说不定枫茗就在这附近。
他打起精神笑了笑,找希水聊天:“希水,从这里过去就是武汉了,你去过吗?”
希水又伸了个懒腰,大大咧咧地说道:“没有,我除了昆明和北京,哪都没去过。”
柯书扭头看她,笑着说道:“好惨……我还起码、出过国。”
希水眼睛圆瞪,恼火地啐了一声:“臭显摆!有什么了不起!出国有什么好的,我们昆明才好!”
柯书只是玩笑而已,见她生气,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了。
华民初见柯书一脸尴尬,赶紧打圆场,“等进了汉口城里,如果时间允许,我们也去逛逛。这一路跋涉,咱也都累了。”
希水眼睛猛地一睁,俏皮地问道:“师哥你开窍了,知道心疼我,要陪我玩儿?”
华民初窘迫地说道:“你说什么呢!我只是……”
希水的脑袋凑到华民初的脸边,乐呵呵地打断他的话:“既然是师哥的邀请,那希水就勉强答应吧!进了城,我们就去逛逛。”
说罢,希水居然还调皮地伸手摸了一下华民初的脸。
华民初被希水弄得手足无措,半天没能回过神。
柯书在旁愣愣的看着,一脸叹服的表情,“希水姑娘果然大方……”
“哼……”希水又白了柯书一眼,心满意足地盘腿坐回原位置。
华民初回过神,脑中蓦地闪过了钟瑶温柔隐忍的笑脸,心脏突地一下,慌了。
就在此时,凭空响起一声巨响,柯书一个急刹车,华民初和希水都往前栽去,差点没把鼻子给碰歪了。
希水捂着撞痛的脸,痛苦地问道:“车惊了?”
柯书跳下车一看,车胎爆了!而地上地上散着无数尖利的小铁锥,正是这些东西扎破了车胎。
他捡起一个正打量,华民初和希也下车围过来了。
“铁蒺藜,五公分内的洋车胎,都,都能扎破。”柯书摊开掌心,让华民初看尖锐的铁器。
“这是故意的!谁会在这里洒这东西?难道有人要拦路抢劫?”希水打了个激灵,飞快地放出水星,紧张地往四周观望。
荒草萋萋,风声隐隐,还真有一种四处皆兵的紧张感。华民初丝毫不敢放松警惕,一手拉着一人,慢慢地往车后面退。
忽然“啪”的一声,如同枪响,石破天惊,把正心弦绷得正紧的三人吓得立刻贴着车蹲下。
希水深吸了一口气,冷着脸说道:“还真有土匪!抢到我头上来!”
华民初小心翼翼地往外看了一眼,他的直觉告诉他,来人不像土匪!
动静是从路的前方传来的,此处正值一个拐角处,那弯道被郁郁葱葱的树遮住了,看不清那边的情况。但车轮碾动土路的声音已经越来越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