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板咧着嘴露出一颗金牙,递给华民初一支酒后,看着他一身西装,不怀好意地冲着他笑了笑。
华民初没理会小老板,拧开酒瓶子,转过身就往走。
前面是一条狭窄的小路,两边是青砖墙,地面脏乱不堪,污水从墙根下淌过,蟑螂悉悉索索地在墙根下拱动。
华民初走了十多步,突然有只手搭在肩上,刚回头看,一只拳头砸中了他的脑袋,直接把他打翻在地。
他痛苦地拧了拧眉,捂着额头挣扎坐起。还没坐稳,四五双手一起伸来的,把他又摁倒在地上,飞快地撕开他的衣服,在他身上粗鲁地翻找。
“呸,看他拿了块美国表,还以为多有钱。没想到是个穷鬼!身上居然一点值钱的东西也没有!”有人朝他啐了一口,站了起来。
原来是打劫!他已沦落到被人摁在地上随意抢劫的地步了?
华民初吃力地翻了个身,看到了希水给他的那只铃铛。它已滚到了污水里,一只老鼠正拱着背往铃铛处跑去。
“希水……”他伸长手,吃力地朝铃铛爬了过去。这是希水留给他的唯一一件东西了。
“这是什么?妈的,破铃铛!”打劫的抓起铃铛看了一眼,又用力啐了一口,手一挥,把铃铛抛出老远。
华民初急了,手脚并用,用尽全身力气爬向滚到墙脚的铃铛。
那几个人没抢到东西,气急败坏地围过来,挥着拳头往他身上狠揍了几拳,末了还狠踹了几脚出气。
华民初也不躲,也不挡,只管往前爬。他的眼里只有那枚躺在污水里的铃铛,那是他的希水,那是他回不来、还未说出口的恋情。
“你们干什么,我叫警察了!”钟瑶找到巷子口,看到这一幕,急得一头冲了过来,抡着拳头往几人背上砸。
虽是女子,但听说有警察,那几人也不愿意在这里耽误时间,用力推开了钟瑶,撒腿就跑。
钟瑶被摔得一头撞到墙上,整个右肩都似是裂开了。她揉了揉痛处,踉跄地冲到华民初身边,看着他顶着一头的伤,依然在往铃铛前爬时,伤心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帮你捡。”
她走过去,想帮他把铃铛捡起来,可是手指还没碰到铃铛,只听华民初突然厉喝道:“别碰我的东西……”
钟瑶僵在原地,慢慢地曲起手指,退到一边站着,眼睁睁看着华民初爬到铃铛前,把铃铛紧抓在掌心,翻了个身,把铃铛紧摁在胸膛上,身子蜷缩成一团,大口地喘气……
“小初,我……”钟瑶难过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华民初突然翻了个身,眼睛直直地看着天空,哑声问道:“你告诉我实话,这一路上,那个人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到底是不是你告诉他的!”
钟瑶愣住,整个人僵在原地:“你怀疑我?”
华民初闭了闭眼睛,厉声质问道:“回答我。为什么我在的地方,那个人总也在?他没长千里眼,总是有人告诉他才行。”
钟瑶心如刀绞,也知解释无用。于是轻轻叹了口气,弯腰去扶他。
华民初打开她的手,撑着双手坐起来,恨恨地盯着她,怒声说道!“说话!我在问你话,到底是不是你?这么多人死了,从千阳坊到三野坡,他一步一步地跟着我,我走到哪里,他就杀到哪里!钟瑶,你怎么敢这样做!”
钟瑶停下脚步,美眸里泪光闪动,半晌后轻轻点头:“对,你刚到广州的时候,我就见到了华谕之。”
华民初暴怒而起,冷眼死盯着钟瑶,身体不停地颤抖:“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被他欺骗了,以为他是为你好,包括桓叔,其实是一直隐藏在钟家的仙流之人,当时让你去河流镇是我的错,但我没有做背叛你的事情。我没有告诉他你的行踪!是他自己找过来的,不是我说的!”
钟瑶身子不停地颤抖,一手扶住墙,悲伤地看着华民初。在华民初心里,她已经不是他亲爱的、值得依赖的姐姐了,而是他憎恶的、他怀疑的对象!
“还说不是!桓叔都是他的人,你还说不是!他和你见面,你为何不告诉我?在你心里,我就是个傻瓜是不是?”华民初握着拳,用力在地上砸了几拳。坚硬的小石子磕破了他的骨肉,但他感觉不到疼痛,所有的疼感都因为希水的死去而麻木了。他此刻只知道愤怒,钟瑶的隐瞒,希水的离去,让他的心正遭受着地狱之火的煎熬。
钟瑶呆呆地看着他,苦笑道:“我明白你的心情,我隐瞒你是我的错,所以之后你哪怕要杀了我,我都没有一句怨言。”
华民初盯着钟瑶,气笑:“之后?还有什么之后?你还想瞒着我去做什么?”
钟瑶含着泪摇头,小声问道:“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华民初冷冷地看着她,眼神疏离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