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金碧辉煌的帝京大饭店成了整个京城最亮眼的明珠。不时有衣着锦绣的贵人商贾从小轿车里下来,在路人艳羡的眼神里踏进了大饭店的大门。
华民初,金绣娘,启鸣终于走到了饭店的门口。门口站着一位西装笔挺的洋人,胸口佩戴着一块金色名牌,上有经理二字。
“我们现在要进去了,不知道希水和柯书有没有按计划抵达。”金绣娘握着帕子轻拂嘴角,美眸静静地扫过大街两边,观察四周的动静。
“柯书办事稳当,不会有问题。”华民初握了握拳,掌心全是汗。
“可是……咱们的炸药是打哪里来的?”启鸣拿着鼻烟壶吸了吸,因为紧张手不停地在抖。
金绣娘扫了他一眼,轻声说道:“找城外的冯师长要的。”
“他?”启鸣楞了一下,“你和他也有交情?”
“和我有交情的人多了,只有方远极和章三爷这两个小人如此为难我。”金绣娘冷笑道。
启鸣垂下手,附和道:“所以他们该死,等下往他们身上多扔点炸药。”
“有人过来了。”华民初盯着大门口,小声提醒道。
“金小姐、华先生、启鸣先生,章三爷已经在等着各位了。”洋人经理满面春风地走过来,一口京腔倒是操得流利。
华民初和金绣娘对视了一眼,坚定地迈进了大门。
大堂很高,中间吊着从欧洲运来的水晶大吊灯,服务员都是清一色的燕尾服,一手搁在胸口向进来的人行礼,一声声欢迎光临不时响起。
洋人经理带着三人到了墙边一个巴洛克风格的电梯前,进了电梯,摁了负二层的键。
“赌场不是顶楼吗?”金绣娘抬眸看向电梯上方,疑惑地问道。
“章三爷吩咐,让您先看看“筹码”,以表诚意。”洋人经理笑吟吟地答道。
电梯晃了晃,在负二层停下。金绣娘往铁栅门外看,果然是之前猜测的地下酒窖。红袖她们就关在酒窖里,有手臂粗的铁栏杆拦在前面。一百来人,有的躺有的坐,有的蜷缩成一团,低泣声在湿漉漉的空气里连绵。
“红袖。”金绣娘眼圈一红,快步跑向铁栏。
红袖打了个哆嗦,飞快地抬起憔悴的脸,红肿的双眼无神看向金绣娘,数秒后,猛地打起精神,呜咽地唤了一声:“是姐姐!”
众商女都围了过来,哭声骤然大了。
金绣娘手扣住牢笼,视线从众女子的脸上一一看过,强忍悲愤,小声安慰道:“你们再忍忍,我很快就救你们出去!”
桃华爬了过来,一把拉住了金绣娘的手,哭诉道:“姐姐,你先照顾好自己,他们……”
可她话还没说完,经理走了过来,蛮横地打断了她的话:“三位,电梯马上就要上去了。章三爷正等着三位呢。”
华民初看着桃花,她原本玉雕一般的手指红肿不堪,脏兮兮的,一看就知道受过刑。他深吸了一口气,双拳攥紧,大步走进了电梯。商女并无犯事,尚且被折磨如此,不知道姐姐是否也受了这样的苦?
金绣娘美眸圆瞪,忿忿地看了一眼洋人经理,快步走进了电梯。
启鸣拧着眉,慢吞吞地跟在最后面。洋人经理催了他几声,他才唉声叹气地跟了进去。
顶楼是全京城最大的赌场。
随着二人走进,门口的门僮殷勤地打开两扇金色大门,欢声笑声和音乐声从门里扑头盖脑地涌了出来,空气里香粉的气息也浓郁了不少。
华民初脑中的弦早已绷紧,他看向大门里,里面已聚集着很多中外宾客,二十多张赌博台错落地摆布在大厅中,每个台子上都备好赌具。
金绣娘脚步缓了缓,以帕掩嘴,小声说道:“小心点儿,有好多便衣。”
华民初往人群里看,果然有不少凶狠的眼神正紧盯他们三人。
章三爷坐在最后面的赌博台前,见三走近了,这才慢悠悠起身,拱着拳作揖:“哎呀,三位贵客终于来了,果然好胆量!佩服,佩服!”
华民初冷笑:“章三爷如此用心,我们岂能屈了美意?当然要来。”
章三爷拈着胡须点头笑,“来了好!快看座,茶酒随意。”
华民初走到赌台前,盯着章三爷的脸,直截了当地说道:“不必了,既然赴的是赌局,最好早见输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