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被人吓到的的时候。”花谷灵活地钻进窗子,甩动着金线绳,打量枫茗,“这位就是枫茗小姐。”
“你是……”枫茗眉尖微蹙,数秒后,眉头渐渐舒展开,微笑着点头,“千手兰庭老人门下,花谷?”
“咦,消息还挺灵通的。”花谷抱抱拳,大大咧咧地坐在座椅上,叠起腿看向华民初的伤腿,“持卷人,你这腿怎么又伤了?”
华民初此时才感觉到伤处的剧痛,他倒吸了口凉气,呲呲牙,在对面的椅上坐下。屁股刚挨着椅子,疾行中的火车突然刹车了!
车轮在铁轨上摩擦出刺耳的尖鸣声,火车里的人被惯性往前猛地甩去,摔成一团。
“搞什么鬼!”希水从地上爬起来,气急败坏地骂道:“真当我是吃素的吗?”
阴极虫的翅震声嗡嗡地响了起来,一只一只地往希水身后聚拢。
“是杨旅长!他把追兵击退了,现在我们安全了。”枫茗扶了扶歪掉了发髻,匆匆整理好衣衫,扶着侍女秀琳的手起身,面向车门处看着。
没一会儿,车厢门嘎地一声推开了,戎装笔挺的杨照山大步走了进来,大声嚷嚷道:“谁要动枫茗小姐,先过老子这一关!”
“杨旅长。”枫茗满面微笑地朝他走过去。
杨照山的眼神扫过枫茗身后的人,最后定在枫茗脸上,双手迅速整理了一下衣领,大步走到枫茗面前,单腿往下跪。
“属下晚来一步,枫茗小姐受惊了。”
枫茗赶紧扶住他的双臂,温柔地说道:“杨旅长快快请起,多亏你及时赶到。”
杨照山又往她身后看,眼神凌厉,“这几位是?”
“哦,他们是我的朋友,刚刚多亏了他们。”枫茗说道。
杨照山的脸色稍缓,扶着枫茗的胳膊往旁边跨了一步,低声说道:“枫茗小姐,刚才袭车的是徐老虎的部下,饶司令也在前面截你,各路军统都争着要你当座上宾。”
枫茗坦然说道:“大家岂是争我?争的是薛将军遗训。”
杨照山刚要解释,一方从车窗跳了进来,惊得杨照山立马举起了枪,对准一方。
“什么人!”杨照山厉斥道。
一方冷冰冰地看了一眼杨照山,把手里的圆筒掷向华民初。
华民初准准地接住圆筒,在手里握了握,递向枫茗,“枫茗小姐,还给你。”
枫茗欣喜地接过如意,另一手按下了杨照山的手枪,“杨旅长!他们是我的朋友。”
杨照山看着圆筒,利落地收好手枪,朗声道:“原来是枫茗小姐的朋友,得罪了。”
一方抿了抿唇角,一言不发地走到花谷一行人面前。
枫茗低眉垂眼,轻抚着圆筒说道:“这要真被抢走,后果不堪设想。谢谢各位英雄相助。”
“原来这里装着薛将军遗训,我还以为里面真是一支如意呢。”希水凑过来看了一眼,伸手想摸。
枫茗大方地让希水摸了摸如意,喟叹道:“将军说,把此称为如意,并非如上意,如某人某派之意,而是如国民之意,如中华之意。”
华民初听到她的话,不由得怔住。半晌后才深有感触地说道:“薛将军真是当世俊杰,一想起他护国起义时说的那段话,就热血沸腾。薛将军说,‘吾人以一隅而抗全局,明知无望,然与其屈膝而生,毋宁断头而死。此次举义,所争者非胜利,乃四万万众之人格也!可惜天妒英才!”
车厢里一阵静默。
“原来,华先生也知道这些。”枫茗看着华民初,幽幽地说道。
“当然!”华民初打起精神,严肃地看向花谷等人:“为将军遗愿,我八行当全力以赴。”
花谷站起来,朝华民初抱拳:“那我们现在就去各找各行,传持卷人的令。”
希水赶紧抱紧华民初的胳膊,小声说道:“我先跟着师哥,我俩有情蛊,不能离百尺。”
柯书坐着没动,见大家都看他,挠了挠脑袋,结巴道:“我、我到昆明,给你做个夹、夹板鞋……”
“哎呀,你别说话了,我脑子疼。”希水拍了拍脑门,懊恼地说道:“我要是能治病,先把你这结巴的毛病治好。”
柯书尴尬地张张嘴,看了一眼希水凶巴巴的眼神,又乖乖地合上了。
“一方?”华民初看向一方,等待他的回应。
一方朝他抱抱拳,掉头就走:“遵持卷人令。”
“真果断啊,就是脸黑黑的。”希水看着一方的背影,嘻嘻地笑道:“不知道他会不会笑?”
华民初咧咧嘴,扶着希水的胳膊跌坐到椅子上。他的双腿正在打颤,再也无力支持身体。大家围过来,检查完他的腿伤,等他下一步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