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花城。
佬礼泉商会总部内灯火辉煌,佬礼泉各堂主汇聚一堂,似乎在激烈争吵着什么。
大门打开,一身白色中式长衫的白锦出现在大门口,亮晃晃的光线落在她黑油油的长发上,发梢绑着一根带着银扣的发绳。
喧闹的声音立刻安静了下来,众人纷纷起身齐声问礼。
“白老板。”
白锦锐利的视线众人脸上扫过,慢步走到主座前,随手拿起桌上的扑克牌摆弄。
众人安静地看着她,大气不敢出。
终于,她抬头看向了前方,冷漠地问道:“那个叛徒呢?”
马堂主朝手下使了使颜色,片刻后两名佬礼泉弟子抬着担架走进房间,担架上躺着一个人用白布盖住,白布上还渗出血污。
白锦皱了皱眉头:“死了?”
马堂主点了点头,怯怯上前:“老大放心,他手里的机密信息都被我们拦住了,没有传到弘门耳里。不过……”
白锦开始不耐烦了:“磨叽什么,快说!”
马堂主磨蹭了一会儿,忧虑道:“他临死前透了个消息,司徒唐就要回来了。”
白锦面色稍变,眉头紧紧攒了起来:“他要回来?”
霎时间,众人纷纷交头接耳,乱作一团。
马堂主说道:“司徒堂一直在国外,我们佬礼泉这才能在广州扎下根,他如果前些日子刚到香港,必定很快回广州,弘门颓势也就随之结束,恐怕我们在广州的生意会出问题啊。”
秦坊主不以为然地冷笑:“怕什么?照我看,咱们掐准他回来的日子,派人去截杀,就算弄不死、也得来个下马威。”
马堂主急忙阻止道:“不可冲动!按江湖规矩好好谈,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秦坊主不悦地撇过头去:“江湖规矩?呵,你去谈?”
白锦扣下手中的纸牌,眼神看向稍远处:“冯先生,你怎么看?”
堂口中不起眼的地方,坐着一位四十多岁的沉默不语的男人,他一身西装打扮,正是白锦口中的冯先生。他的双手搁置于腿上,右手戴着一只皮手套。整个人安安静静的,就像独自处身于另一个空间,对面前这些喧嚣毫不理会。
大家又转头看冯本诺,神情各异。有疑惑的,有探究的,更多的是不服不甘不屑!
冯本诺坐了会儿,慢悠悠地站起来,说道:“广州城的贸易商行以佬礼泉与弘门最为庞大。佬礼泉与弘门迟早一战,不管他回来的目的是什么,咱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不必在意。”
“话不能这么说……”马堂主拧拧眉,辩驳道:“生意场上先不说,我就怕司徒唐带了人手回来,到时真要起了冲突,恐怕……”
冯本诺嘴角牵出一抹冷笑:“城西,有一处名为“南洋钟表行”的钟表铺子,那里是实际上归属于一个名为墨班的隐秘行当,南洋钟表行地下更是有着其总部‘墨班阁’,那里有着最优秀的工匠天才,而我之前和大家提过的这些……”
他说着,从衣服中取出一叠折皱的纸,举高了给大家看。
马堂主扫了一眼冯本诺手上的东西,问:“这就是你上回说的新式武器装备图纸?”
冯本诺没理他,慢步走向了白锦,沉着地说道:“只要拿下墨班,这些都可以实施制作了。”
秦坊主闻言失笑,晃悠了两下身子,指着冯本诺嚷道:“就凭那么一个地方?大言不惭,你也太会编胡话了。”
冯本诺看也不看他,继续往下说:“离广州不远,还有个名为墨城的地方,实为墨班墨城,只要墨班能够为我们所用,这墨城足以转变成一个军工厂。等有了这些装备武器,无论是自用还是售卖,我们都可高枕无忧。”
“只怕他们不肯配合,光一个弘门就够我头疼。”白锦长眉紧锁,接过了冯本诺手里的纸。
冯本微微鞠了一躬,笑道:“白老板不必担忧,有我在,一切皆会实现。”
白锦挑了下眉,看向冯本诺,“这么有把握,说来听听。”
各堂主听冯本诺这样说,又炸开锅了,议论纷纷,秦、马二人脸色最为难看。
冯本诺说道:“墨班隶属于外八行,其行首墨知山行事需听命于外八行的首领“持卷人”。据我所知,此人名叫华民初,也在来广州的途中。若是能找来华民初,墨班必得听我佬礼泉号令。”
“一个墨班都如此难以对付,他们的首领岂不是更加棘手?”白锦并不买账,摇着头说道:“这事,不通。”
冯本诺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这持卷人身边倒是有些强手,但根据我的消息,他本人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白老板,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白锦慢慢起身,在大厅里来回踱步,神色阴晴不定,过了许久,她脸上终于浮起了笑意,回到主座上,看着众人说道:“诸位说得都有道理,咱佬礼泉既然敢在广州安营扎寨了就不用忌惮任何人。冯先生、秦坊主,你们俩个双管齐下,同时行动。”
——
月色皎皎,梳云飘荡,火车正在疾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