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日奴奉郎主之命,派了人去叶台县打探消息,人回来了。”
是有关秋穗的事,傅灼便说:“都打听到什么了?”
回书房的路要绕过一个长长的回廊,进了长廊后,傅灼反而放缓了步速,只慢慢踱着步子往前走。明显这些事,他只想在路上听常舒的汇报。
而常舒也会了意,立即言简意赅说出了所有重点。
比如余家都有哪些人,这些人如今情况都怎么样。常舒还打探到了余家几房的内斗,余家虽是庄户人家,但余老太爷在当地颇有威望和家产,家中有良田不少,算是富庶些的庄户人家。余老太爷共有三个儿子,府上秋穗姑娘的父亲行二。
余老太爷如今的娘子是后娶的,生了余老三。当年余老二余秀才读书好,余家培养他已经多花了不少钱,后来他遭了难,身子彻底垮了,眼瞧着他们二房将是个无底洞,于是大房三房的都闹分家。余老太爷也老了,拗不过儿子和新妻,便只能点头同意了分家。
余秀才有二子一女,长子余丰年原本读书也极好,但为了能养活这个家,他把读书的机会让给了弟弟,他自己则跟着当地的仵作学验尸,如今是当地县衙小有名气的一个仵作。次子余岁安今年十六,他在三年前中了秀才,如今在当地的县学读书。
余秀才身子养了几年,调理得不错,如今虽还不能恢复到壮年的时候,但也能在家中辟个屋子来开个学堂,收两三个学生,赚点束脩,以作家用。原本也就带个两三个,但等余岁安以十三之龄得中秀才后,余秀才学堂的生意也肉眼可见的好起来。
如今家中日子好过了,就想要女儿回去。本也不是那种卖女求富贵的人家,若不是逼不得已,也不会由着女儿把自己卖去富贵人家当女奴而不管。
傅灼听后点了点头,突然又问:“余家大郎如今在县衙当仵作?”
“正是。”常舒言辞间也不乏对余丰年其人的赞赏,他叹道,“余家当年若没有这场意外,他如今说不定已经高中了举人老爷,或已中了进士也未可知。可就算书没再继续读下去,另谋了出路,也是同行中的翘楚。这样的人,实在叫奴心生敬佩。”
傅灼虽未见其人,但听着他的这些事迹,心中倒也颇多欣赏。只叹怪道那秋穗姑娘能有那样的品性,除了是母亲教导有方外,也还因为她生在了那样的人家。有那样的父母兄弟,从小耳濡目染的,自也差不到哪儿去。
“秋穗在乡下还有一个青梅竹马,可探得了什么消息?”傅灼突然问。
常舒自然是探到了的,本来觉得或许不重要,郎主也未必想听这个,不欲说的。但郎主突然问起,常舒不免也要照实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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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已经成亲?”傅灼未有所料,脚下步子倒突然一滞。但很快,又恢复了方才的步速,继续往前走去。
常舒说:“可能他同秋穗姑娘就是幼时玩得好些,原本也没有下过定。后来到了年纪,也不见秋穗姑娘回去,估计也就算了。”
傅灼没再说话,脚下步速也提了上来。常舒见状,知道郎主这是该问的都问完了,也就没再继续跟上去。
今日是秋穗值夜,傅灼回去时,别的婢女都已经退下了,只秋穗还留在房中等他。
见到他人回来了,秋穗还如往常一样,迎到门外去请安:“郎主。”
傅灼照例和从前一样,望了她一眼。轻应一声后,傅灼越身而过,拾阶进了屋内。
秋穗见状,自然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暮色退去,夜幕降临,外面天也晚了。傅灼想褪去身上略显厚重的外袍,换上一身轻便些的居家常服。虽他没召秋穗来服侍,但他就在秋穗眼前自己动手解衣衫,秋穗见到了,自然主动过去蹲身询问:“郎主可要奴婢侍奉?”
傅灼居高临下垂眸望了她一眼,也没说话,只是在她面前抻开了双臂。
于是秋穗就绕到他跟前去,急却不乱的认真帮他解扣子。帮他把繁复的外袍褪了下来,一样一样挂好后,又帮他将常服换上。
秋穗在他身前身后忙来忙去,或踮起脚尖够手去扣他领处的扣子,又或者俯腰,帮他系好腰间的佩带。屋内烛光摇曳,二人身影或即或离,痴痴缠缠的,交叠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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