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觉得,话说得太直接了,怕会真彻底得罪了这位县丞大人,所以细想了想后,还是又算了。
她只含糊着,略有些含沙射影的意思道:“都说大人同原配发妻鹣鲽情深,娘子病逝后,大人更是重病了一场。这一年多来,大人也一直悼念亡妻,迟迟不肯续娶。直到最近,才渐渐开始有相看续弦之意。大人既对结发妻子如此情深意重,那又何必再娶呢?如今又对我谈欢喜之情,大人是这么快就又忘了自己的结发妻子了吗?”
“所以……婚姻何尝不是一桩买卖呢?”
秋穗一箩筐话说完,自己心里立即就舒爽了。又见对面的人迟迟不再出声,秋穗想着,怕是这一拳真是打到了他痛处,打得他回不出话来了,于是秋穗也没再继续同他纠缠,只匆匆福一身后,立即趁机逃开。
一直隐在暗处的人见状,也就没再现身,只也转身离开了。
徒留赵植一个人立在原处,久久都未挪动一下身子,显然一副还未能缓过神来的样子。
马夫人别了赵植后,又匆匆寻到了马县令。趁着这会儿他有些空,立即拉了他回后院说话。
“今日见到了余夫人,从她口中打探到了余家对余二郎亲事的态度。”马夫人一边按着丈夫坐下听她说,一边高兴着道,“人家的意思是,哥哥姐姐的亲事还未定下,所以先不急着定余二郎的。但若是有合适的,先定下来也不是不可。”
马县令之前是见过余岁安的,但那也是几年之前了。最近为了女儿,他借口去了趟县学,不但见到了长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大后的余岁安,还从县学里的先生们那里打探到了余岁安的课业情况。
对余岁安,马县令是再满意不过。所以对夫人说要把女儿许给他一事,马县令也是十分赞同。
只是毕竟关乎女儿一生的幸福,此事不能冒进,还是得先探一下余家对余二郎婚娶一事的态度和意思。所以,这才有了上午时马夫人对余夫人的试探。
如今既得知余家并无等余二郎高中后再择高门妻之意,不免也就蠢蠢欲动起来。
“好,好啊,太好了。”马县令兴奋得拍手,又好一番对余岁安的夸赞,“你不知那孩子有多好,十三岁的时候还稚气未脱,如今却已是大人般模样了。他们一家长得都好,但这个余二郎尤甚。他哥哥在郎君中已经是上乘之姿了,这余二郎要比他哥哥还要好上许多。”虽说郎君的容貌不是顶顶重要的,最终还是得看前程和品性。
但若是在另外两处上已是极好,容貌上能锦上添花,岂不是更好?
谁又不喜欢俊俏的皮囊呢。
马夫人没见过余岁安,听丈夫这么一夸,更是心急如焚,有些等不及了。
“既是这般的好,那咱们得赶紧着些。若再迟些,我怕会叫旁人给捷足先登了。”马夫人急得坐都坐不住,恨不能这会儿就即刻定下才好。
马县令稍稳重些,他抹着胡须道:“夫人稍安勿躁。这事……还得请个身份贵重些的人保媒才行啊。若就随意寻个媒人去余家说亲,怕人家会觉得咱们不重视。”
“身份贵重?那咱们这儿不正好有一个现成的吗。”马夫人立即就有了人选。
马县令自然也想到了那个人,但因怕不妥,所以有些迟疑:“你是说……傅提刑?”
“正是他。”马夫人道,“他是正四品的官儿,又是京中侯府里的公子,若能请得动他,那真是太体面了。”又说,“他也合适的,秋穗从前是他们家府上的婢女,也算是旧相识了。”
马县令仍在犹豫,一直摸着胡须道:“只是这个……傅提刑毕竟是外头办大事的郎君,请他保媒,会不会太大材小用了?”又遗憾,“可惜他还没成亲,若他娶了妻,那么请他夫人出面说媒,就合适很多了。”
马夫人却说:“兰儿是不是你女儿?她后半生的幸福你还在不在意?你我统共就这么一个女儿,你还为了面子顾虑来顾虑去。我告诉你,若兰儿错失了这门亲,你之后的日子别想好过。”
马县令只是有些碍于面子为难,也是怕会为难了傅提刑。但论爱女儿的心,他却是不比自己夫人少的。
所以一番犹豫和思量后,马县令最终做了决定,他打算去找傅提刑,求他来帮这个忙。
见他答应了,马夫人又催促说:“既是要求他,早求晚求都是求。老爷,不若你即刻就去?”
马县令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理儿。所以别了自己夫人后,他一鼓作气就直接去寻了傅灼人。
傅灼才从外面回来,这会儿正坐县衙里的偏厅休息。面色沉静如水,波澜不惊,瞧不出喜怒。
座下众人见上峰出去一趟后再回来,似是变得严厉了些,一时面面相觑,都不敢出声。长随端了茶来奉上,傅灼伸手接过,却没喝,只是不停刮着茶盏里的浮沫,似有走神之意。
下午议事的时辰快到了,厅堂上噤若寒蝉,没一点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