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说,这些银子原不算多。还不如青牛代理卖卤菜赚得多呐。
苏木兰原以为牛家会为难,倒未料牛阿爷答应得痛快。
这却是她小看了国人对吃官饭的执念。
牛阿爷甚至都分不清皂班和快班的区别,就直接答应下来。
俸银少怎么了?如今县太爷的俸禄折成白银还不到百两呢!
可哪个县太爷靠那点子俸禄为生?
但凡吃上官饭,银子怎么会少赚?有权就有银子。哪怕只是个差役,也不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民可比!
“长姐,我看青牛哥不太想离开他阿爷、阿奶。不可以将他们也接去安澜县吗?”回家途中,苏小柏忽然问道。
“小柏,故土难离啊。你还小,不懂这个。”苏木兰摇摇头道。
她已经不是初来乍到,两年的时间已经很是融入了时代。
祖祖辈辈传承下来,那田那屋那先人坟,可是能离得开的?何况朝廷从来就不鼓励百姓自发的更籍。
就拿牛家来说,祖祖辈辈生老病死,都在大正村。
青牛这样的年轻人还好。牛阿爷这样上了年纪的老人家,那是死也要死在故乡,怎肯离去?
真到了安澜,连个熟人都没有,必然活得惶惶然不可终日。但他们自然希望青牛可以跳出这个小村子,有更大的发展。
苏小柏虽然读书识字开了智,毕竟限于年纪,哪能理解这份乡愁。
两人正行间,忽然远远的见家里似乎去了好几个人。
苏木兰带着小柏紧走几步,来到近前发现竟然是苏大、苏二全家都来了。
“他三婶子,你看桃儿、秀儿哪里比那些丫头差?到底又是自家人,可靠、知心。”何氏陪着笑说道。
“大嫂说的是,如今小柏得了童生,再使把劲儿考个秀才,咱苏家可就祖坟冒青烟喽。让秀儿伺候她堂哥去可不正适合。”周氏也附和道。
“是呀,三儿媳妇,向石、向山和小柏一样流着苏家老祖宗的血脉,由他们护着小柏可不好得很?”苏老大粗犷的脸上也堆起笑容道。
“三弟妹,小柏这孩子有出息,我自小就看得出。你瞧瞧,这不就可我话来了?侄儿有出息,我这当伯伯的给他抬轿子也光彩啊。啊?哈哈!”苏老二不甘示弱的更是说了一车子话。
“不是——这些话你们跟我说没用,得木兰做主。”于氏一张嘴哪说得过这两家子人。只好反反复复就这一句话应对。
“哟,三妹妹,木兰都买了丫鬟伺候你,可见还是疼惜你这个当娘的。你说句话能不好使?”何氏撇了撇嘴道。
“可说呢,咱庄户人也讲个百善孝为先不是?如今你们发达了,手指缝里漏点都够我们活半辈子的。可是实在亲戚啊。”周氏带着哭腔道。
“三婶,我两年都没添件新衣裳了。您就可怜可怜侄女吧!”苏秀儿见周氏给她猛使眼色,脸上一红也上前嚎道。
“哟,什么人跑我家来唱戏?如今不年不节的,可没有赏钱哦!”苏木兰边走近边听了几耳朵,哪还不明白这些人来干嘛,当场嘲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