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员外,江睿彦是知道的。这人曾经做过一任县丞,却因钱谷账目有失被革职。
虽然是被革职,到底还是举人。归乡后,郝员外这些年买宅院、置田地也弄出了偌大家业。勉强也算是安澜十大员外之一。
县衙今日接了状子,那就要尽快审案、断案。
其实早在几日前,江睿彦就已经命林叙派人盯着了。让两家写词讼,不过是为了拖延下时间,看两家会有什么小动作。
郝员外有四个女儿,直到五年前忽然得子,那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据当年接生婆子所言,这员外幼子背部也是有胎记的。
所以仅凭胎记,还真不好判断到底这小童是范喜子当年丢失的儿子,还是郝员外的幼子。
谢承安少年中进士,又习得一身武艺,可说是文武全才。但他之所学却是圣贤书中的大道理。
对于地方上这些钱谷、刑名之事,实在不是他所擅长。谢承安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像今日这两家争认小童案,自然就交给江睿彦,乐得看他眉头紧皱。谢承安自己则是翘着二郎腿,悠闲的喝着茶,吃着木兰斋的糕点。
除此之外,今日还有桩不大不小的案子。
有外府客商,在安澜县采买了些竹姑娘。这东西是一种生在竹林中的菌子,也叫竹荪,一斤就价值三两银子。
这客商采买了百八十斤,雇了船家走水路运送。
这客商完成东家的嘱托,一高兴就与船家多喝了几杯酒后睡在船上。哪知今日醒来,发现自己竟然抱着块浮木趴在江岸。
这客商大惊,赶紧回到渡口找船家。
原来却是昨夜江上来了水贼,将两个船伙计和那客商丢入江中,劫船而去。
客商损失了五百两银子的货物,嚷着让船家赔偿。船家遇到水贼,差点死在江中,又丢了赖以生存的船只,也叫起撞天屈来。
两方无法调和,便来到县衙告状。
虽然没出命案,但那客商损失极大,又和水贼相关,怕也是桩难破的无头案子。
来到安澜县还不到一个月,就有两桩命案难破。才刚有些头绪,这又出了两桩案子。
谢承安还有心思说笑,江睿彦却唯有苦笑了。
当初谢承安得苏木兰提醒,找到他做师爷。老实说江睿彦很有些踌躇满志,自觉能来安澜大展拳脚,不负这么多年苦修的幕学。
谢承安曾经将童子试、乡试的题目抄录给江睿彦,让他试着作文章。
最终结果证明,江睿彦哪怕腿脚完好,能去参加科举,也不过秀才之质,连举人怕都中不了,更别说进士了。
所以,江睿彦对谢承安也只能是心服口服。但他也心中有两三分不甘。因为他更多的时间却是在修幕学,而不是儒家经典。
江睿彦答应那么快,就是想通过做师爷来证明,自己并不比谢承安差!
事实证明,谢承安来安澜这不到一个月,就初步控制了县衙上千吏役,找出了潜在凶险来自哪里,江睿彦功不可没。
有了些成就感的同时,江睿彦身上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谢、江二人正有一搭无一搭闲谈,青牛却是进来,将一个布袋交给了谢承安,说是苏木兰写来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