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叙艺高人胆大,孤身跟踪两名船夫。
这两人自然不敢去找梅县丞,担心被他灭口,却是去寻找那伙水贼。
然而这伙水贼并不在江面,或者一些偏僻的山寨里。他们的老巢,竟然是靠江的一座庄园。
而这庄园,是安澜十大员外为首的曲员外名下。曲员外与梅县丞有联姻,她的大女儿两年前嫁与梅县丞三子为续弦了。
林叙查知水贼老巢,便返回县衙调人。三班衙役齐出,数百人突袭曲家庄园,活捉数十水贼。
曲员外自然也被捉拿。只是梅县丞提前得知风声,却是跑掉了。
毕竟数百衙役齐出这么大的动静,梅县丞本来心里就有鬼,如何不关注?
江睿彦本也派人盯着梅县丞,但县丞自有衙署,又不在城内,哪是几个衙役看得住的?
曲家庄一战,不光捉住了那些水贼,还搜查出黄金八千两,以及各色赃物数十车,折银五十万两之巨!这还没有完全统计出来。
曲员外招供言道,还有一批黄金、珠宝本来要送去京城。但刚出安澜县便被负责押运的几人监守自盗。
上头怪罪下来,曲员外只好命手下抓紧做事搞银子,以期年底前补足之前的损失。
本来谢承安新上任,梅县丞交待曲员外暂时不要行事,等摸透了新知县的性子再说。
是人,就有弱点。
按曲员外所交待,以往的知县都会被梅县丞以各种手段拉下水。好银子的给银子,好女色的安排美人,好美食的则供给美食……
至于那些好名气,好仕途的也自有手段对付。毕竟他们朝中有人!
实在遇到清官也有手段。比如安排极多告状之人,分散知县的精力。又安排那些六房书吏做手脚,让知县连钱谷账目都查不清。
甭管什么样的人来安澜为官,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
梅县丞与夏主簿虽然已经连续三任,呆在安澜九年却并未调离。这自然是上面有人刻意如此。
二人虽是流官,却堪比地头蛇。
谢承安前来赴任,带了三名师爷,又有二三十随从以及护卫。梅县丞就知道这谢承安也不是没有根基的,便让曲员外先安分些。
哪知道,今年这批送到京城的财物出了问题,又见谢承安上任后一直疲于应酬各方上差、上官,便让曲员外冒险继续行事。
实在没想到,曲员外却因放纵庄客,做了竹荪客商案,竟然就被林叙顺藤摸瓜找上了曲家庄。
曲员外当年是吏部尚书郭绚发妻之弟。因他文不成武不就,便被郭尚书派回老家。
曲员外虽然没什么大本事,却很善于察言观色,长于结交同道。在家乡安澜倒也混得风生水起。
直到郭绚坐上吏部堂官的位子,这曲员外更是吃得开。郭绚算是青阳籍官员,能做到的最大高官。
他自然而然就成了青阳籍官员之首。
吏部尚书,那可是号称“天官”,乃是六部之首。执掌全国四品以下官吏的考课、调动、任免、升降、勋阶等事。
就是对四品以上官员,虽无任免调动之权,却也有考核之责。
如此一来,全国各地四品以下,多如牛毛的官吏,怎能不想尽办法钻营郭绚的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