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家表妹好。”
如秦珏的人一般,他的声音也温和雅致,让人如沐春风,颇有君子之风。
两人见完礼,便轮到了秦家其余的公子们,人一时有些多,宁姝对他们的名字记得也不大清楚,只模糊记得一两个。
例如四房两位公子,秦珪和秦璋。
如珪如璋,令闻令望。
因着这点,宁姝倒记住了两人的名字。
见礼时,知道秦珪比她还要大一岁时,宁姝对比了一下四房孩子们的年岁,发现三房的长女秦珊竟是最小的,宁姝忽地想起曾经爹爹与她说的闲话。
姑父虽比四房年长一岁,但少年时因为一心科考,便许婚晚了些,直到二十二岁才与左御史家的女儿订婚,然天有不测风云,第二年那左御史便因病逝世,未婚妻又便守了三年孝,家中也动过退婚的念头,然姑父与国公都是重诺守信之人,坚持这桩婚事。
却不想,国公府的信义没能换来对等的东西,那左千金出了孝竟闹出与姨表哥闹出风波,国公府大怒,差人上门,两家退了亲,姑父随后便偶遇了姑母,两人竟成了一对佳偶。
也正是娶妻娶得晚,姑父二十七才得了长女秦珊,三十才有一子秦琦。
饶是佳偶,也没能逃过与旁人共侍一夫的命运,姑父虽不好色滥情,却还是纳了两房妾侍,但皆出于姑母的手下,性子都是敦厚老实的,分别生下一子一女,不过年岁都尚小,还没到上学的年纪。
那两房妾侍住在棠梨院西南的暖玉轩,平日也不怎么出来,某次宁姝瞧见她们的时候,知道这是姑父的妾侍后,心中为着姑母一阵郁郁。
她日后才不要同旁人共侍一夫,若千挑万选的夫婿于身心叛她,宁姝便快刀斩乱麻将人打一顿赶走去,也好过受这窝囊气!
一阵喧闹后,备饭的婆子传话说可以开席了,秦老夫人乐呵呵地被二儿媳和三儿媳左右扶着,往延寿堂的前厅去了。
长公主月初便去了青龙寺未出征的英国公祈福,如今不在府里,四房夫人据说是病了,在养病,也便没来。
宁姝也与秦家姐妹说说笑笑跟在了后面,时人吃席时,尚流行分食制,只见秦老夫人高坐于上,孙辈们都落座在下侧,一人一个食案,跽坐于食案前。
姑娘们在左,公子们在右,又因年纪排位置。
宁姝是扬州来的客人,自不好怠慢人家,且加上亲戚关系,她同姑母坐在前排,对面正巧是那位松风鹤气的世子秦珏。
秦珏总是很知礼节,见宁家表妹目光而至,微微扯出一抹笑,以示问好,宁姝也不吝啬,以笑回之,虽只是朝秦珏一人,但也叫旁边的秦三公子秦琛看呆了去。
宁姝笑完便转头与姑母说起了话,没有再关注对面。
秦珏余光瞥见堂弟发痴的模样,以免人家看见笑话,隔着一个空位递了个眼神过去,才将人堪堪唤醒。
“大哥,宁家妹妹生得太俊,弟弟失态了。”
自罚了一杯,秦琛饮下手中烫好的黄酒,眉眼惭愧道。
“下次别犯即可。”
秦珏声音淡淡地,眉眼倒也温和,同堂弟一样,将杯中酒饮下,身子暖了几分。
宁姝这边,刚饮下一杯酒,却察觉出了大事。
小腹传来熟悉的坠痛,还伴随着一股奇异的凉意,宁姝神色恍然一变。
她的小日子要来了,可每回不都是二十吗?怎的这次提前了!
迫在眉睫的下坠感威胁着她,宁姝将头探到姑母那边,眉眼焦灼道:“姑母,我好似来葵水了,怕是必得回去一趟……”
宁氏一听,也惊了惊,放下筷子将侄女有些微微苍白的脸色看在眼里道:“那你快回,老夫人这里有我,若是难受也不必回了。”
宁姝也不拖沓,带着莺声就回去,将燕语暂且留了下来,毕竟全走了阵仗还挺大,宁姝来个葵水还没那么高调。
一起身,临近几个秦家姐妹就用眼神询问宁姝怎么回事,宁姝事出紧急,来不及细说,只匆匆留下一句下回说便往门外去。
帘栊挡住外面的风霜,也挡住了里外往来的视线,宁姝因受着葵水的威胁,动作间不免比平日急了许多,撩开帘栊就要往外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