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怀义虽然和郑树涛合作的时间没几年,可两人在新兵的时候就认识,关系还不错,一直知道郑家那个25岁前不能找对象的规定。
原本今年郑树涛就满25岁了,眼见那个婚约不成了,他还想着要把自家妹子介绍给他呢,那知道在最后的时刻婚约还是落在了他的身上。
两人偶尔聊天他也会说这个未婚妻,据说年纪才15岁,上面有一个兄长,下面还有一个双胞胎弟弟,三人都很聪明,读书成绩不错,虽然她才15岁,已经上高二了,可因为家庭原因,却不得不早早下乡避祸。
为这事,他还找了关系,特地把她弄到了槐市郊区,那是自己营里一个排长的老家,据说他们家在当地是大族,父辈也是村里干部,有什么事也能照顾照顾她。
按理这个时候,她应该还在村里,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她没收到老郑的信,还是他没在信里交代让她最近别回成市?
“小赵,你是叫赵桐芸吧,在槐市两河村当知青。”高怀义试探的问她。
赵桐芸疑惑的看向他“你怎么知道?你们认识郑树涛。”她笃定的道。
“你认识我们营长?”“认识”赵宇峰和高怀义两人一个吃惊一个含笑,全都看着赵桐芸。
赵桐芸没回答赵宇峰,反而看着高怀义“认识就认识吧,我也不是不能见人,只是你们怎么和国安的人混在一起了?那几个人是干什么的?犯多大的事了,值得你们千里追踪。”
高怀义笑了笑,小姑娘年纪虽小,可说话办事还是挺大气的,看来老郑配她也不算太亏。“这个是机密,我可不能告诉你,不过你不应该在村里呆着吗?怎么这时候回家?不是说了过一段时间再回吗?”他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家里有事,不得不回。”赵桐芸言简意赅的说了一句就不说话了,从对方的话里,她一下子就断定他和郑树涛的关系很近,明显他知道郑树涛对她的交代,现在她没执行,对方有点不高兴了。
她也没有义务和他解释回家的原因,再说了就是郑树涛本人在此她也不见得会说,她可没忘记他连累她被刘璇找麻烦的事呢。
想到刘璇她的火气就有点压不住,不知道她现在得到教训没有,要不是家里出了事,她肯定得去看看她,一个月的惩罚,如果她还不老实,她会让她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的原因。
赵宇峰看两人都不说话,还都板着张脸,心里有一点点担心,拉了拉高怀义的衣摆,“教导员,营长…“
“行了,我知道了,不该说的话别说。“高怀义打断了他的话,此时他觉得还是别让两人相认的好,小丫头明显对老郑有情绪,看来之前的事,她还是怪老郑了,不如趁现在大家相见不相识的时候,重新认识一下彼此,这对两人以后的关系应该会有改善。
赵宇峰有点傻,什么话不该说,他现在有点分不清了,他刚刚只是想说营长就在门外而已,可教导员却不让他说。
“可,可”他指着车厢门口,在高怀义的瞪视中讪讪的慢慢放下了手。
赵桐芸完全不知两人之间的小九九,她看着车窗外,想着即将见面的亲人,心里忐忑不已。不知道见到他们,会不会怀疑她,发现自己和之前不同。会不会把她当妖怪。
成市的市一医院的一间重症病房里,赵光晖看着病床上消瘦的父亲,难过不已,几个月前他们一家虽然不宝贵,但还是很幸福,每天开开心心的,有儿有女承欢膝下。
可现在才这么几个月的时间,他们一家人就已经四分五裂,最让他不能接受的是老父亲几次的病危,如果此时庶支的人站在他的面前,他敢保证,他会直接提刀杀人的。
小时候爷爷就不喜欢自家,从来都没抱过他,直到战乱来临,他更是直接将家里的钱财和奶奶的嫁妆收拾一空带着姨奶奶、二叔一家突然消失了,听别人说,爷爷他们已经出国,去了米国。
至此之后,家里的日子越发艰难,最后奶奶一咬牙带着一家人直接搬来了成市投奔娘家。好在当时几个舅姥爷都还在,也是他们帮忙,自家才走过了最难的日子。
奶奶在家里日子稍好一点之后,很快就去逝了。她去逝之前虽然还深恨爷爷的无情,可她还是对父亲和自己说,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彼此就当是路人就好。
这么几十年,自己家也的确当海外那支是路人,从没想找他们,也没有打听过。
今年年初父亲突然收到一封米国来信,他当时就有点懵,在这种时候,海外关系对一个家庭来说,是致命的打击。果然事情随之而来,和父亲一直不对付的冯家人,找上门来,威胁父亲给钱给粮,要不然就要去举报自家。
正当一家人愁眉不展之时,郑家伯伯找了过来,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让冯家人闭了嘴,之后三个儿女也被快速的送下了乡。
原以为至此事情就算完了,可当第二封,第三封海外来信陆续到来的时候,他和父亲才知道对方根本不是来认亲,而是来要他们一家的命。
信里毫不避讳的探问国内的情况,这样的信写得这么露骨,就差没直接说自家是间谍了。
随信而来,自然是麻烦多多,冯家人再次活跃起来,连带着他身边的几个同事也疯了一样的占出来举报他,一桩桩一件件,老父亲再也受不了,这才病倒了。
虽然身边有很多亲朋好友相帮,但他们最近也过得艰难,说不定什么时候,屠刀就会落下来。好在孩子们都不在身边,只要他们能好好的活着,这对于他和父亲,妻子而言,好事。
他却不知道,人家根本不可能放过他们一家,自家三个孩子都正在往家里赶,而且很快就会回到成市。这一次他们将要面对的风雨比之之前还要来得急来得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