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岁盯着手上字迹工整的几个字,反应了很久,大脑有些空,捧着这几张纸,嘴唇开开合合,语言系统彻底紊乱失灵,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抹平折皱的千纸鹤,酝酿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千纸鹤啊?”
陆承还没来得及说话,一道声音凭空从旁边炸起。
“上课时间折千纸鹤?”
这声音不屑中暗含嘲讽,隐忍又有一丝愤怒:“江岁,你手里的东西给我。”
江岁心一慌,想也不想直接将手里的千纸鹤塞进嘴里,伸手去拿桌上的水杯。
没来得及碰到,陆承已经先伸手掐住他的脸颊:“别吃。”
慌乱之中,江岁直视着陆承的眼睛,吓得有些不敢说话。
这是他第一次看陆承这样的表情。
皱着眉头,严肃又有些吓人。
他没能咽下去,粗糙的纸磨着他娇嫩的喉管,沙沙的卡着难受,又被陆承这么用力掐住脸,卡在中间不上不下,他难受的剧烈咳嗽,却因为几团纸黏住喉咙,发不出声音。
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为什么,卡住的那一瞬间,他呼吸困难,想吐又吐不出,想咽又咽不下。
江岁捂着脖子,眼前一片朦胧。
事发突然,陆承猛地站起来,拎起一瓶水就带着他往旁边的卫生间走。
他起的太急,又因为紧张跩的太快,两个人的椅子被碰到,桌上的书更是连着倒了一地。
龙哥都被刚才的状况吓傻了,眼睁睁看陆承带着江岁破门而出,才后知后觉叫两个同学过去帮忙看看。
顾煜和黑子当机立断,一拍桌子就冲了出去。
城南卫生间专门请了人定期打扫,卫生保持的很干净。
洗手台没人,顾煜两个人就掀开幕帘,往里面去。
陆承和江岁就站在一个洗拖把的低洗手池里,江岁红着眼睛拿水漱口,还没缓过来那股恶心劲儿,陆承拿着湿巾,细致的给他擦脸,或者说,应该是在擦他刚才一路掉下来的眼泪。
顾煜和黑子对视一眼,默契的退出去,站在幕帘外边儿靠着墙等。
江岁还是想吐,眼泪含在眼睛里要掉不掉的,睫毛都被沾湿了,几根几根黏在一块儿。
他反应迟钝,哭的时候人也傻傻的,特别好欺负,并不知道陆承悄悄拨了好几下。
过了好一会儿,陆承才问他:“缓过来没?”
江岁还是那副被吓傻了的样子,愣愣的点头,又摇头。
他张了张口,试图发出声音,有些沙,说话的时候嗓子很疼。
江岁说:“嗓子疼,想吐。”
陆承又耐着性子掐开他的嘴巴看了一会儿。
江岁嗓子眼很小,被那几张纸上上下下磨得通红,可怜的在喉咙口发颤。
这个时候,江岁的眼泪都还没停,时不时自己抬手抹一下眼泪水,忧心忡忡问陆承:“我声带是不是坏了?”
陆承又气又想笑,故意往严重了说:“坏了,都破皮了,估计这辈子都得粗嗓子。”
江岁被吓到,用力咽了咽,真的有股子铁锈血味儿。
他捂着嘴巴,一眨眼,又一颗眼泪砸了下来,一双秀气的眉眼发红,委屈又可怜的小样儿看着陆承,要哭不哭,眼眶周边全是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