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国公林祥一进门就给孩子一个下马威,按理说往常自己这个儿子听到自己到来的动静,不管在干什么都会赶紧出门给自己行礼,结果今天他故意等了这么久都没看到对方出来,才会出声训斥。
看似是在关心孩子,其实在所有奴仆面前将林逸贬低的一文不值,要不是国公夫人把持侯府多年,怕不是原主会被这些捧高踩低的下人磋磨死。
林祥本就因为自己气没撒到要撒的人面前心情不愉快,结果看到这个逆子并不是听不见,而是好端端的坐在床上,这根本就是不将自己放在心上!
林祥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所以一进来没等林逸开口,就直接问道:“你还有没有一点儿礼数,见到长辈居然还赖在床上,这要是让外人看见了,没准儿还以为我林家没有家教呢!真是成何体统!”
这要是原主,估计早就吓得下床跪地请错了,但是现在的林逸懒得和这个人渣虚与委蛇,只是装作十分虚弱的样子,将原本的三分病象装成了十分:“父亲容禀,并不是孩儿没有礼数,而是这些天孩儿身上忽冷忽热的,现在是连一点点力气都没了,每天起床喝药还需要小厮将我扶起来才行,孩儿自然想给父亲见礼,但是实在是力不从心。”
“我看你就是被你娘惯得娇气的不成样子,你看看你哪里还有一丝男子汉的气概?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一个姑娘呢!这般娇弱,让我以后如何放心将偌大的国公府交给你?”
林逸像是十分自责一样,着急表现着急却有被空气狠狠呛到,咳了半天差点儿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样,最后才浅不可闻地说了一句:“多谢父亲教诲,儿子自会努力要求自己……”
林祥本来就是来找林逸的不痛快的,毕竟他这次的差事没办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已经收到了皇帝传来的暗信,知道他晚上过去必定少不了责罚。
林晨如今也七岁了,之前皇帝就多番催促让他尽快完成任务,好不容易找到这个机会,结果不如人意,估计皇帝现在在阴沉着脸等着收拾他呢!
沛国公一想到大内那种看不见伤口但是又能把人疼个半死的刑罚,就浑身直冒冷汗。
若是林逸和他顶嘴他正好能够借这个机会好好打他一顿,借此让太太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但是现在林逸一看就病恹恹的,说一句话怕是要把一条命都搭里面了,林祥要是再敢动手,怕是太太那边真的不好交代。
“今天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吧?”林祥说的就是今天将林旭记在太太名下的事情,太太那边找不到理由,他准备从儿子这边寻找突破口。
“儿子虽然久病,但是也是知晓父亲母亲的关心的,是儿子太不争气,才会劳累父亲母亲为我奔走,儿子真是羞愧难当!”
林逸对着这个渣爹的应对方法就是:是是是,你说得对,就按你说的来,把你要说的话我都说了让你无话可说,反正说点儿好话又没什么损失。
“你也知道,国公府就三个公子,现在你和旭儿都记在了你母亲的膝下,现在就剩下一个晨儿,他还小,什么都不懂,你自然也知道,他这么些年对你这个大哥可是十分尊敬的。”
“咱们府里没有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人,我膝下也只有三个儿子,我对你们都是疼爱的,因为你是兄长,所以我对你难免严格了一些,因为你是我和你母亲的亲生儿子,将来是要继承我的位置的,你若是不成器,我如何将偌大的祖业交到你手上?我又有什么颜面去下面见列祖列宗?”
不得不说,林祥此人pua人是真的有一套,要是这人在现代,也完全是一个玩弄人心的高段位选手。
一上来先是呵斥他,现在又温情劝说,打一棍子再给个甜枣,这一套下来,有的大人都可能中招,更别说小孩子呢!怪不得上辈子原主走上了这么一条路,原来都是背后有个害人精撺掇着呢。
“父亲说的是,只是我这身子太医都说不好痊愈,甚至于子嗣有难,孩儿承蒙父亲母亲疼爱多年本就是老天爷赐福,哪里敢肖想什么世子之位,自然是能者居之。”
林逸像是往常一样,说出的话十分谦逊,低着头做足了姿态。
虽然林祥极力忍耐,但是林逸还是在他说子嗣艰难的时候,捕捉到了林祥一下子攥紧的手。
林逸将他的反应默默记在心里,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猜想。
林祥的声音简直是呈指数级地变得冰冷:“你是我的儿子,自然要有能力,千万别做什么自怨自艾的姿态,没得让别人笑话,天下名医那么多,你的身子很快就会好的,年纪不大不要担心那些有的没的。”
“我来是想和你说,我总共有三个孩子,林旭的母亲早死,后院我也没有其余的妻妾,膝下就你们三个孩子,你和旭儿如今都是你母亲的孩子,若是单单丢下晨儿一个,怕是不是一件好事,我和你母亲说了这件事,但是你母亲老是念着往日的情分,所以这次抬举了旭儿,晨儿的母亲我和你们说过多次,本来就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再如何也不能让一个稚子替她受过吧?你说我说的在不在理?”
“确实,稚子无辜,但是他的存在本就是父亲的污点,要知道这个孩子血脉存疑,当年您把他抱回来死活不让母亲滴血认亲,所以母亲心里有疙瘩也在所难免。”
“再说了,母亲不只是母亲的角色,更是国公夫人,若是自家出现了血脉混淆的事情,这在哪都是一桩丑闻,母亲的顾虑也是十分正确的,想来父亲您饱读诗书,自然能够理解母亲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