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藏物品的小屋里有折叠椅,怎么不去拿?”尼柯尔看他在地上不断变换姿势,坐得很不舒服,便对他说。他不理睬她。尼柯尔很纳闷:“为什么他对我这么不高兴?是不是因为我交给波索夫的那份报告?不,肯定是他认为我对他不很恭敬。”
数据开始在尼柯尔的显示器上出现了。她仔细地键入了命令,提取检查的综合结论和警示文件。
“在过去72小时里,你的血压间歇性升高,包括今天也是这样。”她不动声色地说,“这种情况通常是由于精神压力过大引起的。”
布朗博士停止了阅读,转过脸来,看着显示器,可看不懂。
尼柯尔解释说:“你看,这个图形就是血压,这是增高的部分,在这两条线内是允许的波动公差范围。当然,单独的一项指标还不能说明问题的严重程度,如果其它指标也超标,麻烦就大了。”
“我是有些压力。”他喃喃低语,失神地看着尼柯尔。她把其它的数据调了出来,正如她所料,布朗的许多项身体数据都呈现异常。
显示器上,警示的红灯闪烁起来。“情况严重吗?”他问。尼柯尔看着她的病人:“如果情况继续下去或是恶化的话,会导致中风瘫痪或是死亡。”
他嗫嗫地问:“那我怎么办?”
“首先,”尼柯尔回答道,“你必须有充足的睡眠,你的代谢曲线表明,自从波索夫将军死后,你总共仅睡了十一个小时。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你睡眠不好?”
“我以为那只不过是兴奋而已。有一晚,我吃过一片安眠药,可没效。”
尼柯尔眉头微蹙:“我怎么不记得曾给过你什么安眠药?”
布朗博士笑笑:“该死。我忘了告诉你。有一天,我告诉弗朗西丝我失眠,她给了我一片,我也没加细想,就服下了。”
“是哪一天?”尼柯尔问。她键入命令,从寄存器里调出了更多的数据。
“我不能肯定,”布朗博士有点迟疑地答道,“我想是……”
“哦,在这儿。”尼柯尔说,“我能从生化分析中看出来,那是3月3日,波索夫死的第二天晚上,那天,你和海尔曼被选为司令官。从分析数据看,你服用了一片‘麦迪威尔’。”
“你能从生理数据上看出来?”
“不完全是,”尼柯尔笑道,“结论并非惟一的。刚才吃饭时你怎么说来着?有时,必须进行推理和猜侧。”
他们对视了片刻。
“那是害怕吗?”尼柯尔揣摸着他的眼神,心中暗忖。
布朗博士把目光移开了,说:“谢谢你对我的血压所作出的报告,医生。”他语气生硬,“我会试着放松自己,并好好睡觉。服药的事没跟你说,我表示歉意。”他挥了挥手,让她离开。
她想抗议,但一转念,又作罢。“无论如何,他不会听从我的劝告的。”朝威尔逊的小屋走去时,她对自己说,“当然,他的血压也还没有高到非常危险的地步”她思索着他们最后两分钟的交谈。当她立即正确地辨认出药名的时候,他好像吃了一惊。“这里面有什么事情不对吗?我遗漏了什么?”
还没有走到雷吉的门前,她已经听到了他的鼾声。尼柯尔犹豫了一下,决定等他醒来以后再给他扫描。她回到自己的帐篷里,很快便睡着了。
“尼柯尔,尼柯尔。”一个声音把她唤醒了,“是我,弗朗西丝,我想告诉你一些事。”
尼柯尔慢慢地坐了起来。弗朗西丝已经进来了。这个意大利女子脸上挂着甜甜的笑,这种笑容尼柯尔只是在镜头上才见她使用过。
“我刚才同大卫谈过话,他告诉了我你们午餐后谈话的事。”弗朗西丝说话的时候,尼柯尔打着呵欠从床上下来,“当然,我非常关心他的血压升高的情况。别着急,我和他已经达成协议,不把这事报道出去,使我难堪的是我没有告诉你我给他药片的事。我感到很不安,我们应该立即告诉你。”
弗朗西丝讲得很快,尼柯尔有点反应不过来。她刚才睡得很沉,梦见自己在比沃尔斯,忽然间,却听见弗朗西丝在那里叨叨地讲什么安眠药片。她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能不能等两分钟,让我清醒一下?”她阻止道。尼柯尔从临时小桌上倒了一杯水,慢慢地喝了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