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漫无目的地四处踅摸,忽然发现在夜色的背景下,镀膜玻璃窗变成了一面镜子,镜子里是戴着发套的自己,没有了头发的遮掩,他的黑眼袋已经掉到颧骨上了。
&esp;&esp;忽然身后有人推了他一把,他才反应过来,女人已经说了几遍让他继续往前走。他回头瞪了一眼推他的胖子,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跟着女人走进客厅。
&esp;&esp;女人忽然站定,转过身问道:“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esp;&esp;“没有。”许文佳回答道。
&esp;&esp;“那你为什么想要进来偷东西?”女人冷冷地看着他。
&esp;&esp;“我没偷东西。”
&esp;&esp;“那你想干什么?”女人双臂抱在胸前。
&esp;&esp;他恍惚了一下,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esp;&esp;“我就是好奇。”他大声说道。
&esp;&esp;就在这时,一道柔和的白光打进落地窗。他又恍惚了一下,想起那晚也有同样的情景。
&esp;&esp;当时刘曦告诉他,她不想再给他钱了。他气疯了,上去抽了她一个大耳光。
&esp;&esp;她摔在地毯上,叫嚷着如果他想告诉秦煜就去吧,她就算和秦煜分手也不想再受他要挟了。
&esp;&esp;那道光正好打在刘曦脸上,她的样子看起来那么圣洁。真他妈恶心!他大骂着,你就这么想让他知道你十六岁就打过胎吗?你这个贱人!
&esp;&esp;没想到刘曦反唇相讥,你是恨我装清高,还是恨以后没人一个月给你五万块钱花了?
&esp;&esp;几个月来,这些话时不时就在他脑子里响起。至少在每个月底,刘曦本应该打钱的那几天,他都会从早到晚抓狂,除非把自己灌醉。
&esp;&esp;清醒的时候他也会后悔,他常常想起小时候听到的下金蛋的鸡。还是孩子的他总是困惑,为什么下金鸡蛋的鸡最后会被杀掉?
&esp;&esp;他恍惚着想要扑向刘曦,身体往前倾的一刹那,他忽然看清了蹲在地上的不是刘曦,是那个女人在整理鞋套。
&esp;&esp;他侧过头,看到落地窗外刺眼的车灯。他认得那是西侧别墅的x7,每次都会把车停上西边的小路上。
&esp;&esp;没错!他想起来了,当时这辆车从外面经过,淡蓝色的车灯把他的影子投到了壁炉上面。他记得自己转过脸面对着壁炉,直到影子慢慢收回来,他才把脸转回来。
&esp;&esp;他看着壁炉,这次车没有马上开走,所以他的影子一直高高地挂在墙上。他听到有人叫他,转过身,车灯打在他正面的落地窗上,晃得他眩晕。
&esp;&esp;“走啦!”有人推了他一把。
&esp;&esp;那个女人站在二楼卧室阳台的罗马柱护栏旁边。许文佳想起那天刘曦被追得无路可逃的时候也跑到了这里,她还一脚迈出去,吓唬他要跳下去。
&esp;&esp;其实她根本不敢。他不紧不慢地走过去,薅着她的头发,把她拖了回来。
&esp;&esp;她甚至连叫都不敢叫。想到这里,他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esp;&esp;“过来。”女人朝他招了招手。
&esp;&esp;他回头看了看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几个男人,他不想去招惹他们。从十几岁起他就经常和警察打交道,他知道梗着脖子只会吃更多的苦头。
&esp;&esp;他蹭到女人面前,斜眼瞧着她。
&esp;&esp;“业主说丢了块彩虹迪。”女人小声说道,“你知道值多少钱吗?”
&esp;&esp;“丢了?”他叫了起来。那本应该是属于他的,竟被别人偷走了?还把黑锅甩到他身上。他心里腾起怒火,大声喊道,“我没拿。”
&esp;&esp;“那表值两百万,够判你十年了。”女人冷笑着说道。
&esp;&esp;“我真没拿!”他做出翻兜的动作,“那天他们都搜我身了,什么都没有。”
&esp;&esp;“不一定是那天。”女人说道,“也许是之前呢。”
&esp;&esp;“我真没拿!我拿了死全家!”他瞪起眼睛。
&esp;&esp;“行吧,下去吧。”女人笑一下,“小伙子懂的挺多,彩虹迪这个外号可不是谁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