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曼春得意的看着这一幕,心中痛快极了。
就离二人不远处的三楼办公室里,明楼立身在窗边,看着汪曼春折辱于家姐的张狂,看着自信、骄傲的大姐卑微的蜷缩在地上替仇人擦拭皮鞋的无助,隐隐泪渍在眼睛深处闪烁。扶在窗沿上的手几乎要把窗厩青筋高崩,几乎要把将整个窗户给掰了下来。面上却不显,仍旧是一脸的淡漠,仿佛外界的一切都和他没有任何关联。
仿佛是觉得给明镜的刺激还不够,汪曼春从中山装的裤子里拿出一张血迹斑斑,裹成一团的东西扔到了明镜脸上:“这是明台的东西。”
明镜神色一拧,颤抖着拾起白帕,缓缓打开:粘着皮肉,血迹模糊的一堆,让她惊恐的哀嚎出声。就像是失去幼崽的母狼,那么悲痛欲绝,让听到的人都忍不住心颤。
汪曼春却把这个声音当做是最美妙的乐曲,让人迷醉:“这是明台的指甲,我小心翼翼,务必做到了连根拔起,一个都不少,你不信,大可以数数。”
“啊……啊……”明镜叫得撕心裂肺,就像是被抽走了脊梁的一样弯曲成一团:“汪曼春,汪曼春,你不得好死。”
“我会怎么死我不知道,但是明台一定会死在我前面,并且死得很难看。我告诉你,明台在被我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叫了两声妈妈。可是‘姐姐’却叫了无数声,”汪曼春蹲下身,凑到明镜耳边一字一顿的说道:“他在叫‘姐姐,救我’‘救我,姐姐。’”
“啊……啊……”俗话说钝刀子割肉,最痛。汪曼春握着手上这把‘不败’的钝刀,一刀一刀的凌迟着明镜这颗心。
欣赏完明镜撕心裂肺,连哭都发不出声音的样子,汪曼春才志得意满的离开了这里。
明镜呆呆的坐在地上,颤抖着捧着指甲,孱弱的哀嚎着:“明台、明台……”
灰蒙的天空,忽的下起了瓢泼的大雨,就像是在替失去弟弟的明镜哭泣。
被藤田芳政和汪曼春联手从楼上逼下来的明楼撑起黑色雨伞,缓慢的朝着,早已先他一步冲进雨中,被阿诚搀扶起来的明镜走去。平静的眉眼,因为焦灼而紧蹙成团,他却还要努力的粉饰太平。
在他的身后站着的一群嗜血吞肉的蚂蟥,只要闻到一丁点可疑之气,就会蜂拥而至。而他们明家就会尸骨无存,他站在陡峭的悬崖之上,除了前进没有任何退路。
明镜期盼的看着明楼走进的身影,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身上,汪曼春不救人她没法子,可是明楼不行,明楼不能不救,如果他都不管,明台可能就回不来了。她深深的看着他,寄往他能告诉自己,没事,待会儿明台就可以回家了。明楼,你说啊,你说啊……
“大姐,你还是先回家吧。”
就像是压到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明镜所有的期望,都在这清淡的语气中被击得粉碎,死骨无存:“家……家在哪儿呢……家里的人呢,在哪儿呢,我还有家吗?汪曼春这个畜生,她要杀你的弟弟呀。你都不救他,你的血性哪里去了,你还是不是明家的男人。”
“啪!”激动之余,明镜把所有的愤怒都击中到了这个巴掌上,狠狠的扇在了明楼的脸上,清脆又响亮。
明镜的动作太快,阿诚连拉都没来得及拉,只能抱住还想再次动手的她:“大姐,您千万别激动,大哥这样是有苦衷的。”
“苦衷,他有什么苦衷。我到今天才知道,我到今天才知道你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投机分子。他忘了明台的妈妈是因为救我们才死的吗?你这么对待蕴仪的哥哥,她知道了,不会原谅你的。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
一个陌生的名字让藤田芳政眼光变得尖锐:“谁是苏蕴仪?”
汪曼春的反应更是迅捷,素手一挥,身后的一群人蜂拥的上了车,开出了七十六号的大门。转而附耳在藤田芳政的耳边轻声解释着。
“这个苏蕴仪看起来和明家,和明楼的关系不一般啊。”
汪曼春没有接话,眼睛如淬毒了一般,死死的盯着雨中那群人。女人的直觉果然齐准,当初自己就对那人忌惮,没想到还是出事了。不过没关系,很快她就不会再掀起任何浪花了,自己还是明楼身边最重要的人。最能够配得上他的人!
完了!阿诚心里咯噔一下,也不知道蕴仪离开了没。大姐终究还是喊出了那个名字。
第六十二章
喧闹的车站熙熙攘攘的人群,如蚯蚓般缓缓的蠕动着,想着站台前进。站台口还有穿着宪兵队的日本军把守着,上海已经被日本人所霸占了。
苏蕴仪搀扶着苏继荣随着大流挪动着脚步,婵娟和云莱各自拎着一个黄花梨木行李箱跟随在两人身后。
风声鹤唳的上海滩比自己刚回来那阵儿严谨多了,真的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卡。终究是外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