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璇陪着皇帝用了午膳。
晌午回了从前的寝宫长乐宫歇了午觉,醒来又去勤政殿陪皇帝下了一个时辰的围棋,直至又有大臣求见,皇帝才不舍的放萧璇回去,嘴上还念叨着:“元元既然回京了,就常进宫来陪陪父皇,长乐宫父皇每日都有令宫人打扫,一应用品更是俱全,下回进宫就在宫中住下,也省你的来回折腾。”
萧璇笑道:“好,儿臣下次来就在宫中住下了,到时候父皇可不许嫌弃儿臣。”说完竟孩子气般给皇帝摆了个鬼脸。
皇帝许久未见女儿这般了,愣了一下不由大笑,伸手轻轻划了下女儿鼻头,“你个小淘气鬼。”
萧璇眨了眨眼睛,无辜道:“那儿臣先告退了。”说完飞快转身,小跑了出去。
皇帝在后面瞧着她的背影,笑了笑,又不免悲痛,对着江德正说道:“元元年幼丧母,后又遭那贱人所害,时常缠绵病榻,可怜朕的元元,小小年纪就懂事乖巧,明明自己被病痛折磨的都不成样了,还要笑着安慰朕,说父皇不要难过。朕这心里仿佛被融化了一块,直教人暖到心窝子里去,可真是朕的贴心小棉袄。”
江德正笑着应道:“公主殿下自小便是聪慧伶俐、乖巧懂事,自是最能体贴陛下。”
”朕的元元自然是最好的。”说着又话锋一转:“只是朕没想到,不过是待元元多关心一些,便有人嫉恨元元,皇后如此,后宫其他人呢,还有朕的那些儿女,整日的只记挂朕能给他们或是母族什么,可曾真心的关心朕。再者,朕是皇帝,与他们先是君臣,然后才是夫妻、父子。朕想给元元什么,哪里容得他们置喙。”
这话江德正可不敢接。
元华公主府门口,萧璇马车在府门前停下,后面还有跟着一辆车子,江德正的干儿子小林子坐在车前,上面满满都是皇帝的赏赐,姜嬷嬷和胡总管早已闻讯在府门前等候。
汀菊扶着萧璇下车,姜嬷嬷和胡总管立即笑眯眯的迎上来,“殿下,您回来了。”
萧璇点了点头,抬脚朝府内走去。荣嬷嬷还在后面,没有立即跟着萧璇进去,而是朝着胡总管和姜嬷嬷道:“后面那些都是陛下赏赐,你们把那些先放入库房,其中有些药材,等下叫胡太医过去瞧瞧,让他先挑一些适合殿下如今食补的药材,拿去膳房让厨子做成膳食。”
姜嬷嬷笑道:“老姐姐你就放心吧,这事儿妹妹必定办的妥妥的,殿下那边还等着你侍候呢。”
元华公主府多年没有主人,胡总管和姜嬷嬷也是一腔干劲无处使。当年殿下要去秦国养病,只带了荣嬷嬷和梅兰竹菊四大婢女贴身伺候,留下胡总管和她看着公主府和府外的产业,他们二人往日里想着能为殿下守好公主府也算是为殿下尽忠了,可没在主子跟前侍奉,心里总有些不得劲,如今主子回来了,可算是有他们发挥的余地了。
荣嬷嬷看着他们二人这干劲十足的架势,也是松了口气,笑了笑道:“好了,快去吧,你们的忠心殿下嘴上虽然不说,心里也是知道的,老婆子我也不多啰嗦了,这些事就交给你们了。”随即转身走了进去。
胡总管和姜嬷嬷看着她进去,这才转身吩咐小厮过去把东西搬下来。虽然这些年萧璇不在楚国,陛下每年也都是是有赏赐,除了一部分药材和绫罗绸缎送去秦国,其余大部分都是送到公主府上,胡总管对这位小林公公已是非常熟稔了,眼见着下人已经把车上的东西搬的差不多了,这对着他道:“林公公先随着我进府喝杯茶再回宫吧。”
林公公也笑道:“那咱家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这才跟着胡总管进府。
林公公那可是御前总管太监江公公的干儿子,平日里也时常代陛下到朝中大臣府邸传旨,哪一府的大臣和当家夫人不是对他客客气气的,在宫里,其他皇子公主见到他也是礼让三分。也就是在元华公主府,敢这么随意的待他。
小林子可不敢有半分怨言,陛下能让他来给元华公主送东西,那可是天大的福分,要不是江公公是他干爹,哪能抢到这么好的差事。
开玩笑,陛下最疼爱的就是元华公主了,别说在外面站了半天,胡总管才请他进去喝杯热茶,就是胡总管不搭理他,他也得笑呵呵的亲自把东西送进去,才好回去向陛下复命。
这边胡总管招待着宫里出来的小林子等人,那边姜嬷嬷倒是跟着那些搬着东西的下人,她必须得亲眼盯着他们把东西完好无损的搬进库房,再清点登记入册。等这些都做完了,又命人去请胡太医过来分辨药材,随后跟着胡太医前去膳房叮嘱大厨如何处理分出来的药材。
正院,萧璇正躺在贵妃榻上,汀菊给她按着头部,一旁荣嬷嬷坐在绣墩上,把刚从膳房端过来的血燕,不紧不慢的喂入萧璇口中,边喂边说道:“殿下,老奴已让姜嬷嬷把陛下的赏赐放入库房,又让她叫胡太医把陛下赏赐的那些药材整理出来,挑出您如今能用的交给膳房那边,做成药膳。您如今虽然大病初愈,但身子亏空多年,一时也不能过于大补,子钧公子把药交给奴婢的时候,信中就有交代让老奴把药材做成药膳,让您每日食用,这样能慢慢温养着身子,不至于补的过甚。”
听着荣嬷嬷的絮絮叨叨,萧璇也不觉烦躁,而是笑了笑:“我知道了,到时候我吃就是了,嬷嬷尽管放心。”
原是萧璇自幼多病,每日喝的药比吃的饭还多,刚开始的时候还乖乖喝下,后面喝的药愈发苦涩难闻,也渐渐的不乐意喝,是以每次喝药总要有人盯着,防止她闹脾气不喝或是偷偷倒入花盆里。
荣嬷嬷手中的血燕喂了大半碗,萧璇就不想再吃了,吃饱喝足,又有汀菊给她按摩,舒服的只想闭眼睡上一觉。
荣嬷嬷见她这般慵懒如小奶猫似,目光慈爱的笑了笑,伸手把原本只在萧璇腰处的狐狸绒毯往上提了提。随即端着刚刚的碗欲要下去,刚走到门口,就见汀竹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荣嬷嬷见状不由得皱了皱眉,斥道:“什么事如此莽撞,殿下在里面刚刚歇着,扰了殿下清净你该当何罪。”
汀竹被荣嬷嬷斥责一番,这才惊觉刚刚确实莽撞了,朝嬷嬷开口道:“嬷嬷,确是属下莽撞了,属下也是刚收到地甲传来的消息,说是发现谢相的踪迹了,这才一时失了分寸,还望嬷嬷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