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为何这般罚我?是怕我恃宠而骄?
“二十二!”
累积起来的痛感似有万丈高,我摇摇欲坠地站在顶端,好像随时都将坠落,随时都将粉身碎骨。
“二十三!”
我咬紧牙关不愿放出半丝苦吟,一棍棍落下,牙龈像是震出了血,淡淡的甜腥在口腔里蔓延。
从一开始,我就像被是被人牵引着,一步步地走入这个陷阱。藏于幕后的究竟是谁?他究竟想从我身上得到什麽?抑或是夺去什么?
时至当下,我还不得而知。而最可怕的,也正是这个不知啊。心底的寒凉与身体的灼痛融在一起,如洪水般汹涌而来,一点一点地蚕食着我的意志。青石上的花纹渐渐开始模糊,天与地像是要混沌在一起,周围的景致慢慢地褪着色。
“三十…”宫役的声音忽远忽近,扭曲在我耳际。
“杖毕!”
我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只觉模糊的视线在慢慢上移。
“结束了,大人。小的们这就把您送到午门外,您的仆役正在那儿候着。”
眼前拂动着细滑的青丝,原来束发已经散落。
我好像被密封在一个闷罐里,慌乱地挣扎着,不知何时才感受到一股腥热,唤回了些许精神。
“哎呀,大人您咬破舌头了?!”炸耳的惊呼让我找回了更多的意志,“小的就说么哪儿有人能忍过三十棒都不吭气的,您别太折磨自己了。”
“大人!”
“大人!”
迷蒙的视线逐一看去,我用尽全力方才张动嘴唇:“娄敬,茂才。”
“大人,你别说话,别说话。”听着哭音左边的是白兔兄。
“几位公公,请让我们来吧。”路温的声音比平时要柔和许多。
“那就劳烦两位大人了。”
眼前的景物忽地一转,原来刚才我是被人横抬着却不自知,已经虚弱成这样了么?我可是练过武的,竟如此不经打?
“啧啧,这么娇弱的美人真是一折就断啊。”
“那些阉人竟能下得去手,真是狠心。”
不管我想不想听,那些悉悉索索的声音还是蛮横地闯入我的耳际。
“大人请坚持住。”路温轻声安慰着,“离午门不远了。”
“都是七殿下见不着您好。”白兔兄犹带哭腔,“今天您一进奉天门,我就听工部里的七党在偷笑,说是您今天定是有去无回。”
阴谋的发起者是七殿下?脑子里一团乱麻,我有些迷糊。
“还有三殿下一党,刚才围观的有不少他们的人,说的话我都听到了。”路温语调忿忿,发出切齿之音,“哼,总有一天我们会反击的。”
视线不住颤移,让我找不到焦距。
“别抖。”我启唇低语。
“什么?”白兔兄小心翼翼地靠近,“大人,您说什么?”
“别抖。”我深吸一口气,全力发声,只觉五脏六腑在乾坤大挪移。
“我没……”
“娄敬!”路温的音调陡然拔高。
“对对对,是我在抖,是我在抖。”何猛说的极快,快的让人听出了几分心虚。
视线颤的越发厉害,眼前的一切跳动着,没有片刻停息。
“不要再抖了。”甜腥的热液从嘴角滑落,我有些恼怒地提醒。
“对不…住,大人……对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