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迢手臂发疼,却没有抽回来。
“我叫江水迢,小名阿迢。”
轰——
仿若一声惊雷,在江夫人和江运昌脑中炸裂。
两人仿佛被这个世界排斥在外,听不到声音,看不清人脸,眼前模糊一片,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水中泡影,一戳就散了。
他们不敢置信,直接懵在原地。
她说她叫什么?阿迢?是他们的阿迢吗?
那个梳着总角、雪白可爱、聪慧异常的阿迢吗?
江水迢这个名字是江运昌起的。
他和夫人乘船从外地返回江州,夫人晕吐不止,他吓坏了,幸好船上有位大夫,替他夫人诊了脉,说是喜脉,吐不是因为晕船,而是因为怀孕。
他高兴极了,望着迢迢江面,便说:“以后是咱们的孩子就叫‘江水迢’,男孩女孩都能用。”
数月之后,江夫人艰难生下一女,小名“阿迢”。
往昔的情景如昨日重现,江夫人的手一直没有松开,甚至攥得越来越紧。
阿迢眉头皱了一下。
江夫人像是被烫到,连忙放开她,小声急切问:“疼不疼?是不是我弄疼你了?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说话时,泪珠不断滚落。
众人瞧着心酸。
岳殊想到自己爹娘,失去亲人的痛楚再次涌上心头,眼眶渐渐湿润。
他不愿让人看到自己的脆弱,遂偏过头去。
余光扫到陆见微时,竟发现她眼角似有泪光浮动,再看过去时,又消失不见。
是错觉吗?
肯定是错觉!
阿迢摇摇头:“我不疼。”
“怎么会不疼,你还那么小,那么小……”江夫人终是没忍住,死死抱住她,哭得肝肠寸断。
阿迢身体僵住,下意识要避开她,却在碰到江夫人的肩膀时顿住,到底没能推开,笨拙地拍了两下。
这个举动让江夫人哭得更惨了。
江运昌呆若木鸡,眼眶浮出泪水,蜿蜒而下,滴落在地。
他很想上前抱抱妻女,可他不敢。
双脚像生了根似的,与地面黏在一起。
江运盛和江耀祖父子的药效还没过,脑子紊乱,见到此种情景,不由哈哈讥讽。
“这些年不知多少人冒充死丫头,你们就这么信了?”
“我信!”江夫人陡然抬头,急切告诉阿迢,“我昨天见到你的第一眼,就恨不得把我的东西都给你,我整夜睡不着,一直在想着你,你就是我的阿迢!”
“我看你是疯了吧!”江运盛说,“大哥,你管管她,都疯成什么样了。”
“你闭嘴!”江运昌骤然怒喝,一耳光甩过去,用尽全身的力气,额上青筋爆出。
江运盛受不住力,砰地歪倒在地,嘴角裂开,血丝缓缓流出。
“你敢打我爹!”江耀祖气得起身,满脸戾气地冲过来,拳头直逼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