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躬身倒奶,笑着提醒:“小姐,您忘了,王伯已经不在这里工作啦。”
她后面,捧一大捧百合花的珍丽魂不守舍,好几次险些将百合花插到瓶外去。
章之微惊讶地叫一声:“我想起来了,王伯他是不是因为编排人被割了舌头?”
张妈面不改色:“我倒听说是烂赌。”
章之微摇摇头,放下叉子:“都一样,烂赌该剁指剁手,编排人说坏话也该割舌。”
话音刚落,听见哗啦一声响,张妈肩膀一耸,转身看到小丫头珍丽守着跌破的水晶花瓶,面如土色。地上瓶碎水溅,百合花折了茎,散落一地,乱糟糟。
张妈压低声音教育毛手毛脚的小丫头,刚说没几句,陆廷镇过来了,他脱掉西装外套,搭在胳膊上,看这一团狼藉,也不恼,对张妈说:“不过摔破个花瓶,教育几句就算了,没什么。不过,张妈,你是家里的老人,既然招了这些年龄小的进来,就该知道得留神教。”
张妈低头:“先生,我明白。”
陆廷镇也不多言,转身叫章之微:“走,回家。”
张妈头更低了。
章之微站起来,她嫌天气热,已经脱了陈妈非要让她穿的那件毛衣开衫,现在也不知道丢到哪儿。左右不过一件衣服,她跟上陆廷镇的脚步,出了陆家的房子,月光隐隐,陆廷镇将自己的西装外套展开,搭在她肩膀上,拢了拢。
陆廷镇身姿挺拔,西装外套也大,直接将章之微罩住,严严实实。
他语气淡淡:“胸衣也不穿,像什么话。”
章之微抵他肩膀,陆廷镇没推拒。她的脸颊贴到陆廷镇胳膊上,蹭了蹭,闭眼,软声:“上次陆叔叔把我唯一的胸衣撕坏了,叫我怎么穿?”
第2章白花昼夜不停
夜空浓厚,沉甸甸得像人睁不开的眼睛,章之微方才用一把银质的小叉子切千层叶蛋糕,里面有杏仁片和奶油。
她吃得不多,说话时候也有和奶油杏仁片般的香气,陆廷镇任由她没骨头似地依偎着,不轻不重地说:“站好,谁教你这样走路?”
章之微说:“我累。”
“下次不必来这边,”陆廷镇说,“太太身体欠佳,我和父亲又不在,谁照顾你?”
章之微不在意:“住这么多年,我习惯了。”
陆廷镇未置可否。
月光下的章之微身体更显小小,裹着陆廷镇的外套。
恍然多年岁月过,她却似从未生长,无论吃苦或者享福,都没对她的性格造成什么影响,依然故我数载。